“铁证如山,除了各类做训蛇之用的器物书籍,贤王府的下人多少也交代出了些供词,朕与贤王一一对质,他拿不出说法来,只说要听这恶妇亲口认罪,又说若真是他妻所为,也只是她一时糊涂犯了错,如今必定已知悔过。朕还以为是真,便过来瞧,谁知竟没见谁人知悔,倒见你在无端承受莫名的怨气。”
虞昭有些乏力,垂眼不知该做何答,楚子凯最是了解她,就算她不说也感知得到她心中暗藏的委屈,低声心疼道:
“难为你了,问得她认了罪就好,你歇一歇,余下的公道朕会帮你寻回。”
心着实是累了,虞昭看楚子凯来自己身边了,下意识地想依靠,听他提出要替自己分担的请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点了头表示答应。楚子凯随即直接与虞珠发问:
“你说害她的理由是怨恨使然,这怨,仅仅是因她当日奉命入宫引奸除恶致使虞家覆灭你无枝可靠为京中权贵所轻视而已,对吗?”
“仅仅,而已?”
面对楚子凯问话时,虞珠的话音与之前想比,明显带了怯意,悲哀意味却没有减却半分。
“陛下是万疆之主,为万人敬仰,怎会清楚知晓世态炎凉。白眼,嘲笑,讥讽,流言,试问世间谁人敢将这些加予给你,那些以践踏旁人的方式来寻优越感的,不过只会把刻薄尖酸让我们这类失了势的人消受罢了。”
楚子凯声音愈发冷漠,又道:“可你遭受的这些不幸,朕不觉得与懿妃相干。”
“娘娘此生,命生得好,总能得圣恩袒护,您自是不觉她有不是之处,”
见识过虞昭被楚子凯护得是何等的金贵悉心,虞珠又反观自己的命运,这一对比,哀从心起,深觉上天不公,怨与恨又开始翻涌,牙关都开始颤抖。
“若非是她,若非是她……”
“若非是她,你视为可让你在京州城立稳足根的背景虞家,便不会覆灭?”
楚子凯流利将虞珠支吾半天都说不完整的那句话补足,神情似笑非笑,眼底的凛冷威严依旧,紧接给了评价:
“愚蠢而不自知,恶毒且无可救药,你这般的人,竟能得贤王付诸痴心,是他今生不幸,朕只觉你死不足惜。”
天子龙威的震慑力就是这般非同一般,楚子凯分明不曾将语气放得多肃穆,轻轻出口的一字一句,却就是能让人心中的敬怕油然而生,虞珠方才顶着龙威说出那一番话,算是用尽了她毕生勇气,眼下楚子凯抛来的这话,她再无能力开口接下。
见此,楚子凯回转目光望着虞昭,随意伸手轻轻地帮她整理着碎发衣冠,一边沉声与虞珠道出事实。
“罪臣虞程,道貌岸然,当日立足朝堂之上,他明里恭顺谦和,暗里却以权谋私,以私利为中心操控官员任免大权,勾结一众朝臣自立一派党羽,欲造反揽权的野心早已生成,就算昭昭当日不曾奉命入宫做戏揭露引诱此人尽早露出奸诈的真面目,你以为,朕与先帝,最终就会放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