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不会安慰人,却也知道秦观月不喜欢听自己道歉,憋了半天,才说了句,“……我把越闻天喊来。”
秦观月一愣,“喊他做什么?”
萧声闷声道,“他在的时候,你心情很好。”
秦观月不说话了。
萧声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我先前查过了,他十三岁那年发过一次烧,忘记了不少事,可能就将你给忘了。”
秦观月当然知道,她还知道越闻天为何发烧,是因为听到她离开后,冒雨去找自己才发的烧。
当时宫越就站在她身后,陪她一起坐在二楼的客栈里,看着那个一身锦衣的少年淋着大雨喊着她的名字。
明月,明月……
可惜,她不仅连身份是假的,连名字也是假的,甚至她出现在青王府也是居心叵测。
记得当时宫越还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笑问她,是不是心动了。
秦观月淡淡瞥了他一眼,问了句,怎么,若我真心动了,你就放过青王府?
宫越低声笑了起来,一张漂亮艳丽的脸笑得花枝乱颤,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到最后也没说出答案来。
秦观月也懒得追问,再扭过头时,越家的小公子已经不见了,被下人抱走了。
而后再见便是两年后,浮云山钦天鉴,他伤痕累累,举世为敌,她高高在上,护他周全。
在同安时,她说出化名明月时,下意识看了眼越闻天,对方却毫无反应,她就知道,这傻小子是真的全忘了。
她自嘲一声,“忘了也好,不然他迟早会发现当年的漏洞,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年的小傻子了。”
萧声没反驳,心里却不以为然,就算失去了记忆,他也能看出来越闻天一样还是信任着秦观月。
“那……还喊他来吗?”
“……”
秦观月气笑了,“这大晚上的,你把他喊来陪我睡觉吗?”
萧声低声嘀咕了句,“又不是没陪睡过。”
“……”
被这么一搅和,秦观月也没有伤春悲秋的心思了,很快就想到了正事上。
她眼睛看不见,耳朵可没问题,便让萧声将那些公文读给她听。
大多数都是报告类的东西,只有少数才是她要的,待听完已经是亥时了。
“睡吧。”
萧声说,他一直都很担心秦观月的熬夜状态,毕竟她身体还不好。
秦观月却没动弹,而是喃喃道,“春闱要到了吧。”
“三天后。”
“是吗。”
秦观月打了呵欠,嘴角微扬,“之后就是夏季了……”
萧声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
次日一早,秦观月睡到了日上三竿,府里也才敢动起来。
整个帝师府的作息愣是因为秦观月生生调整了过来,初进府的金算子第一天还不习惯,起来两三时辰居然都没早饭吃,后来便跟着晚起了,还能蹭顿好的。
这日早上秦观月还是没有出现在饭桌上,妙妙也心事重重的。
金算子咬着筷子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们家大人……没事吧?”
妙妙待在秦观月一年多了,也知道自家大人似乎是有什么顽疾,每月十五都是要吃药的,但平日里除了畏寒,也没什么毛病,便也没当回事,不想昨天突然眼睛就出毛病了,她也担心得很,却不敢乱说话。
她摇摇头便走了,金算子却抓耳挠腮的,心思百转,最终也叹了口气。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真能博一场大富贵呢。
秦观月在屋里让萧声一口一口喂完了早饭,实在无奈,“其实我小心点,也是能自己吃的。”
萧声给她擦了嘴角,“越闻天早上来找你了,我说你昨晚熬夜了,还在睡。”
“嗯。”
秦观月顿了顿又问,“还说什么了吗?”
“我还要说什么?”
“我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