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冰河?”
正阳门前,秦观月朝身旁的韩迫扬眉一笑,“他与我何干?”
韩迫并不是纯粹的粗人,却也不喜欢别人装模作样,眼前要是个男子他早已呸过去了,偏偏眼前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比他儿子还小一岁。
于是他只是不冷不淡地扫了对方一眼,“谁离陛下近,谁就拥有最大的权力,霍邱那帮人,太子恪王那帮人,争来争去都是为了一个权字,楼冰河也不例外,你的到来让他和陛下之间隔了道屏障,甚至——”
“甚至从今以后他还要向陛下以外的人下跪磕头,唯命是从。”
秦观月悠悠打断了他的话,“当年宫越都没享受到的,我都享受到了,说来我还真幸运。”
韩迫一时不知该讶异她直呼自己师父之名,还是该讶异她居然还想着让楼冰河给自己下跪磕头。
“你和楼冰河有仇怨?”他问。
“认真说起来……没有。”
也不过是亲手拿起了屠戮越王府的刀,又追杀了越闻天整整一年,还当着自己的面险些将越闻天杀了而已。
“那为何我听着你对他很不满?”
“那就是眼缘了。”
“眼缘?”
“嗯,纯粹的看他不顺眼。”
“……”
韩迫一时无言,看着眼前神色淡淡,言语却娇纵跋扈的少女,心中再次疑惑,宫越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子?
“秦姓是宫越取的吗?”他问。
“侯爷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听闻你幼时被钦天鉴收养,有些好奇你父母宗族。”
“我没有父母宗族,至于秦姓,是我自己翻书瞎取的。”
韩迫还打算再问,秦观月已经转移了话题,“侯爷是来找我闲聊的?”
韩迫当即问道,“你是怎么说服陛下拿出丹书铁券来当赏赐的?”
“我以为侯爷会问我到底想做什么。”
“我是武将,不是杀猪的,治国理政上的道理还是能瞧出来的。”
韩迫说着眉头紧锁,“大羲建国已久,朝堂已是一坛死水,若再不改变,到时五国开战,就晚了。广纳贤才迫在眉睫,这点大秦和襄未做的都比我们好。”
“可此事结果未定,就算能为大羲带来变革,那也至少是十年后的事了,一切未有定数,我想不出哪里有值得陛下拿出丹书铁券的价值。”
他偏头看着身旁的秦观月,“你应该没傻跟陛下许诺了什么吧?”
秦观月一笑,“侯爷这是在担心我啊?”
韩迫倒也没别扭,直接承认了,“韩征威天天偷摸往你那帝师府跑,你要出事了那小子指不定闹什么幺蛾子。”
“所以侯爷第一个答应了比试,就是想为自己的儿子拿到丹书铁券?”
韩迫平静道,“他是我儿子。”
秦观月心头微动,心道血缘果真奇妙,这位侯爷平时一口一个混球臭小子,可其实也时时刻刻不在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别人的家事不予置评,她说起了正事,“侯爷方才说到五国开战,不知侯爷觉得五国何时会开战?”
韩迫沉吟片刻,“十年之内。”
“我与侯爷想的差不多,无论是大秦的那位小秦王,还是襄未女帝和那位摄政王,都等的太久了,十年已经是极限。”
秦观月又问了句,“届时五国开战,侯爷觉得谁会赢?”
韩迫沉默了下来。
他们已走出正阳门,身后萧声一直无声跟随护卫着,他们已身处热闹的宫外。
韩迫知道她问的不是未来的哪一场战争,而是这场五国争霸的最终胜者,沧澜的共主,最终冠以天子称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