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赵舒时隔数年终于见到唯一剩下的小儿子,不禁又想起了当年的青王府,自己死去的夫君和另外两个儿子,一时悲喜交加,抱着越闻天痛哭了几声后,又立刻抹干眼泪问起自己儿子是怎么进来的。
越闻天不知秦观月与自己母妃见面时说了多少,也不知秦观月后面的打算,便只道是友人相助。
赵舒却是含泪一笑,“你不用瞒我,可是那日偷偷来见我的姑娘?”
越闻天瞥了何晟一眼,见他瑟缩着,又想到秦观月曾答应过随自己一道回雍州,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嗯,是她。”
赵舒努力展开笑颜,叹道,“明月姑娘确是情深义重,当年你不过举手之劳,如今她甘冒生命之危来救我,我青王府欠了她大恩。”
越闻天却是一怔,“……明月?”
身侧的岑舞却早已变了脸色,立刻上前追问道,“王妃说的明月姑娘是哪个明月姑娘?”
“自然是五年前天儿从白鹭崖下救回王府的明月姑娘。”
赵舒不解地看向自家儿子,“明月跟随家人离开后你大病一场,而后便没提过,我怕你伤怀,便没再提过她,难道我猜错人了?可我分明见她拿着你的白玉环……”
越闻天没说话,手却微微发颤。
“王妃——”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他打断岑舞的追问,定下心神,握紧拳头,拔出剑指向身后竹林,目光阴狠,“看到这里,也该出来受死了吧。”
竹影摇动,暗处缓缓走来一道身影。
何晟一见那人,顿时如见救命稻草,痛哭流涕,“大伯!你终于来了!快救我啊!我不想死啊,这些都跟我没关系啊!”
来人年已过四旬,一身锦衣,正是郑国公何勉。
他看了越闻天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赵舒身上,嗓音沙哑,“……对不起,赵舒,骗了你这么久。”
赵舒却神色平静,“我早知道你在骗我。”
何勉面露错愕,“那你——”
“因为青离说过,只要越氏有一人还活着,便会来接我去见他,所以我不能死,我还要见我青离,见我的孩子们
赵舒眼眶泛红,哽咽道,“我要活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何勉怔怔看着她,良久苦笑一声,喃喃道,“我忘了,忘了你从不是弱女子,你如此聪明,怎能看不出来,你又是如此爱他……”
“何勉!”
越闻天握紧了手中长剑,眼中露出杀意,“我越氏之仇可有你一份?你又知道多少?”
何勉脸色灰败,像是瞬间老了下去,听到这话也只是自嘲一笑,“我若有那份野心和魄力,当初便也不会答应退婚,我又怎舍得……”
越闻天不想再听他的痴心妄想,冷冷道,“你救我母妃,我饶你一命,但你若有一丝隐瞒,我便屠了整个国公府。”
何勉目光一颤,缓缓道,“我只知道…当年青王谋逆之事,与一人有关。”
岑舞身子一震,上前一步,“谁?”
何勉却看向越闻天,“你们都认识她。”
越闻天心头泛起密密麻麻怪异的不安,又蔓延成恐慌,像头顶黑色的夜幕渐渐吞噬整个心脏。
“……谁?”
“秦胥,秦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