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帝师府解封的消息传遍了京城,而最为热闹的竟然是东迎楼,因为所有人都想听听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临窗的桌子上,周勉听着说书人天花乱坠,一杯茶敬向对面,“文兄不愧是文兄,真真料事如神。明明都到了法场了,这位帝师还真就起死回生了!”
文昴歌微闭眼,闻言轻笑一声,“呵。”
周勉好奇,“文兄笑什么?”
文昴歌忽然丢了手中茶杯,起身扶着栏杆看向脚下这繁盛的琅琊京都,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兴致盎然,“京城,要换天了。”
……
有人欢喜有人愁,先前大殿之上参了太子的恪王党人个个如临大敌,只觉得死期将近。
东迎楼二楼的包厢里,恪王宁巳坐在最中间,两边坐着杨绪周大人等朝臣,所有人都面沉如水。
宁巳满腔怒火终于遏制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说话啊!这会都哑巴了?”
几人连忙起身告罪。
杨绪心里也复杂万分,却还是劝道,“其实王爷不必如此惊慌,我等那日在朝堂上所参的是太子,只是借帝师之名,帝师未必会报复我们。”
“是啊是啊,帝师未必会站在太子那边……”
“那日朝堂之上帝师没提此事,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想找我们麻烦……”
“……”
宁巳被他们这副模样气得心口疼,“你们都把通敌的罪证塞到她府里了,她还能当作不知道?”
几人顿时都哑了火,死也不说当初是谁提的这馊主意。
杨绪想了想,小心翼翼开了口,“王爷,帝师与我等并无深仇大恨,若王爷能主动与帝师示好,或许可以挽回一二……”
“毕竟,帝师纵是位高权重,也只是臣子,而王爷是皇子,若能得帝师青睐——”
“这话你怎么早不说呢!”
宁巳抬手把桌上茶杯砸了过去,茶杯撞在门上,又掉落在地,碎了一地。
几人正噤若寒蝉时,门外有恪王府的贴身侍从走了进来。
“什么事?”
“王爷,方从宫里得了消息,陛下伤势复发,又晕过去了,太医已经进了寝殿,太子府那边这会应该也收到消息了。”
宁巳一惊,忽而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你们说的对,她秦观月再厉害也只是臣子,本王讨好她还不如讨好父皇!”
“来人,立刻备车,本王要进宫!”
“是!”
与此同时,太子府那边太子也备好了车要入宫探病。
尽管此次柳无心立了大功,但按照皇家规矩,太子必须带着太子妃前去探病,太子因此愧疚,但柳无心却表现得格外大度,因此让太子对她更加怜爱,对太子妃却是更加看不顺眼了。
太子妃自认不如柳无心有能力,帮不到太子,也只低眉顺眼地跟着太子上了马车。
柳无心看着马车跑远,才收了脸上温柔的笑,吩咐侍女道,“将太子送我的那些东西,挑出最好的,我要送去帝师府。”
侍女月儿有些不舍得,“姑娘,那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好歹留一件……”
柳无心偏头看了她一眼,月儿立刻低下头道,“奴婢这就去。”
雕花红木软轿一路抬到了城北帝师府,柳无心刚下轿,便听侍女“咦”了声。
“那不是太子妃娘家的弟弟吗?”
“……”
柳无心抬眼看去,前面不远处小侯爷韩征威一脸喜色地进了帝师府,帝师府的管家竟是拦也没拦就将人引了出去。
“不是说帝师最近在养病,连霍御史都拒之门外了吗?怎么小侯爷……”
侍女话未说下去,因为自家主子的脸色冷的吓人。
“韩令仪没什么本事,倒是有个会办事的弟弟。”柳无心扯起嘴角,看着韩征威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