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淡淡瞥了他身上的斑斑血痕一眼,“你受了伤,不是我的对手。活着,被我护送出城,或者死了,被我带出城,选一个。”
楼冰河握刀的手紧了紧,随即收起了匕首,黑衣少年见状便知他选了后一条路,便收回了短刀。
楼冰河看了眼他腰间如短剑一般的双刀,目光微动,“你们的人都使用一样的武器,还是只有你使用这样的武器?”
黑衣少爷看都没看他,更不会回答他,直接打晕了谢珩,“走。”
“城门各处必然都有人把守,你要如何出去?”
“挟持人质。”
此时天光微熹,整个京城的街道进出口都被京兆府的兵马把守了起来,路上的行人也少了不少。
凤绎夜半时分便已赶到宫门前指挥,太子也被匆忙喊来,跟着折腾了大半夜,这会实在撑不住,困意遍体,却丝毫不敢懈怠,生怕在凤相前露了怯。
凤绎却没对这个太子抱有希望,实在是秦观月突然病发,他无法调动禁军和凌云骑,只能用太子印调动京兆府人马来全城搜捕,然而他知道,眼下京兆府的人就算正面撞上楼冰河也不是对手,对方又极善隐匿,人海战术根本用不上。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大人,找到人了!在东城门口!”
凤绎大怒,“那还不赶紧抓起来,连这种事也要请示本官吗!”
那人却结结巴巴道,“可……可他挟持了恪王殿下……”
凤绎心头一震,缓缓握紧了拳头,而后问身旁的人,“去帝师府的人回来了吗?”
身旁心腹无奈摇头,“……没有。”
凤绎定了定神,转身看向身后的太子,“殿下听到了,陛下正在昏迷,帝师旧病复发,而此事事关恪王殿下的安危,臣不敢自作主张,还请太子定夺。”
太子听到恪王被楼冰河挟持了,正暗自心喜,陡然听凤绎将此事推给自己,当即神色一僵。
“这,凤相说的不错,此事确系大事,但恪王是本宫的胞弟,本宫也不好抉择,不如……不如还是丞相拿主意吧!”
来不及没再推诿,两人匆匆带人赶去了城东。
东城门早已被府兵层层包围,楼冰河一身黑衣,长发凌乱披散,脖间可见隐隐血痕,手上拿着匕首架在恪王宁巳的脖子上,身后还站着个腰佩双刀的黑衣人。
宁巳见到凤绎的那一刻便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喊道,“凤相救我!凤相!”
凤绎没搭理他,转而看向楼冰河,“楼冰河,你所犯乃是诛九族的大罪,陛下怜你早年劳苦功高,只将你性命交于帝师,并未揭你谋逆之名,你却不知感激,竟挟持王爷逃狱,你对得起陛下吗?”
“凤相同我说这些也是看准了我楼冰河对陛下忠心耿耿,若我真是乱臣贼子,你与我说这些也不过是多费口舌罢了。”
“……”
见凤绎没反驳,算是默认了,楼冰河笑得更嚣张,“我楼冰河是斗不过秦观月,但如今人头不保,也只能用这一身功夫保自己性命了。凤相,太子,二位谁是主事人?这恪王放还是不放全凭你们一句话,不过我等不了多久。”
他说完便开始倒数,“十、九……”
众人脸色一变,恪王开始拼命大喊,“父皇还未定我罪,我还是大羲的王爷!你们难道要为了个乱臣贼子舍弃一个王爷吗!谋害皇室,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道理谁都明白,但楼冰河身份特殊,谁也不敢做决策,都看向了凤绎,包括太子。
凤绎沉声开口,“放人。”
楼冰河勾起嘴角,丝毫不意外,架着恪王一步步后退,黑衣人断后,拦住了想要尾随的人,凤绎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出城门走远。
太子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凤相不可能真的舍弃宁巳那小子,但还是觉得可惜了。
“立刻派人跟上,务必确保恪王安全。”
“是!”
……
不远处,楼冰河一进林子就放了恪王。
恪王一步步后退,神色阴狠地看着他,“你逃不掉的。”
楼冰河却笑了,“王爷要怪就怪秦观月,我是她害的,你也是她害的,今日若不是因为我是秦观月要的人,凤绎也不会在我这个罪犯和你堂堂王爷之间摇摆不定。”
“所以,你可千万别放过秦观月。”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跟黑衣人走了。
宁巳抹了抹脖子上被匕首葛出来的伤口,满心狂躁愤怒,正要转身离开,突然脖子一疼,像一阵凉风划过了他的脖子。
他后知后觉地摸上脖子,看了眼,鲜红的血液流了满手。
他张大了嘴,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却只涌出了大股的鲜血来。
“噗通”一声,他倒在了地下,鲜血很快染红了这片林子的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