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其实并无大事儿。先前你父亲说了,要将府中的中馈大权交到……交到绾丫头手里,祖母如今觉得,这个决定很好,同意你父亲的安排。”
谢御星“哦”了一声,“原先库房的钥匙都在毛姨娘手里,祖母同意也没用,得要一家之主的国公爷出面施压,才能令她交出钥匙。”
老太君:……这孩子纯粹就是来气人的吧?
马车里气氛一下尴尬了。
老太君只能拿起小桌上的茶杯饮了口茶。
不料马车此时突然一个颠簸,她的牙磕在了杯沿。
“叮咚”一声脆响,老太君还没反应过来,一行猩红就从她的嘴边流了下来。
谢御星:……
“这……啊疼!”老太君下意识地捂住嘴,但担忧很快将痛感盖过,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含糊不清地喊,“叫向嬷嬷过来……我的牙……”
“您先冷静。”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老太君忍着疼痛抬头,泪眼朦胧间就看到傅绾沉着的脸,一时间有些怔愣。
傅绾拿开她捂嘴的手,迅速地检查了一下,道:“还好,是嘴唇被杯缘裂口刮破,如果感到疼痛,那是牙龈被撞到,门牙只是略有松动,并没有大碍,不会掉。”
她松开手,叮嘱道:“您现在不要再说话,您是容易上火的体质,这样一撞必定引起口腔溃疡。现在马车上没有需要的东西,等会回家之后,看看有没有发作,没有的话就先吃点猕猴桃,如果发作了,再用合适的药物来治。”
老太君不由自主地点头,点完头想开口说话,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对这个孙媳妇有点……太过言听计从?
大概是因为,她的声音很沉稳冷静,让人心里很快就能安定下来?
傅绾从旁边取了点温水,用帕子沾湿,“我把血渍先擦掉,不然别人看到还以为您怎么了。”
老太君呆呆地坐在那,任由傅绾给她擦拭嘴唇,感受着带了薄茧的手指拂过自己干枯的嘴唇,还有隐隐作痛的牙龈,想张嘴说话还是不敢。
“您这体内的火气可是够大的,嘴唇每天都干裂,是不是还喜欢自己撕嘴皮?平时大概也不喜欢喝水吧。”
傅绾擦完血渍,将帕子丢到一边不管了,盯着老太君的嘴。
“回头给您老配点唇膏,睡觉之前厚涂一层,再交代向嬷嬷每天盯紧您多喝水,记得管住自己的手,不要再撕嘴皮——都多大的人了。”
明明听起来根本没有作为后辈的尊敬,但老太君根本不敢置喙,更不敢开口,只一个劲的点头,样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谢御星,都有些忍俊不禁。
马车很快晃悠到了国公府。
下车之后,向嬷嬷先赶来搀扶老太君,却见老太君唇上有伤,差点吓了一跳。
傅绾又把刚刚那些注意事项全部告诉了向嬷嬷,向嬷嬷认真地一条条记下,心里对傅绾的崇敬又不由上升了。
等谢御星一行人走后,向嬷嬷也搀扶着老太君往丹华院去,进屋后小心地道:“您要说的事,都已经向世子妃说好了么?”
老太君笑眯眯地点下头。
而且经过这一行,她对这个孙媳妇竟有些越看越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