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宰相府和皇城司本就没有什么来往,直接约见似乎有些唐突。
再加上从慕容山庄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此人心机很深,若他并不是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反而被其利用或者授人以口实?
可再一想,凌风身中剧毒,如果自己不尽快确认,将来是否会追悔莫及?
厉名池思前想后,发现并无十分妥善之法。
他又把信打开,仔仔细细读了一遍,再回忆起慕容阳明的话,发现这名叫寒烟的女子似乎是一切的关键。
从信中看,自己夫人对她很是喜爱,说她聪慧善良,年纪轻轻却医术高明,而据慕容阳明所述,这个寒烟也是凌风之前谋划刺杀凌徐清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为何,对凌风这么重要的人却突然从他身边逃走,以至于他不惜骚扰清修之地,一路追到了道观?
难道真如慕容阳明讲的那样,因为他杀了寒烟情同兄妹的儿时伙伴吗?
厉名池叹了口气,若真如此,可是因为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所以让他误入歧途?这一点让厉名池深觉内疚。
他这一生,原本有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可如今妻离子散,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
他一直认为做官就该一心为民,没有国家何来小家?他也曾颇以此为豪。
但如今回想,这岂非也是一种执念?真是天意弄人啊!
想到此处,厉名池忍不住又提起了笔,给自己夫人写了封信。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养成的习惯,只要心中思绪澎湃,他就会写信告诉自己的夫人,虽然这些信从未曾递送出去过。
写到半路,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既然大家都觉得那个叫寒烟的女子为人善良,而且看起来又是凌风的软肋,为何不让她去帮忙探听一下?
厉名池放下手里正在写的这封信,又重新提笔修书一封,决定此事还是迂回处理比较妥当。
尘缘道长接到信时犹豫了很久,她出家多年,实是不想再理俗世中的任何事。
可就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般,命运将寒烟送到了她眼前,这才会让她再次见到那个金锁。
她原本只想让厉名池调查清楚之后他们可以父子相认,而自己,毕竟已是世外之人,断不会再去期待什么母慈子孝的生活。
可自打自己的亲笔信交到了庄主夫人的手上,她就一直有所盼望,盼望会有人来传信给自己,说已经证实那个叫凌风的孩子便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所以手中这封信,分量重得很,她不知道打开后会读到什么内容,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思来想去,她去了大殿,跪在尊神面前,请求原谅,宽恕自己又动了贪嗔之心,又犯了看不穿之诫。
起身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深呼吸了一下,打开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