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一连三天未早朝,厉名池忧心忡忡,近日北方各地局势越发吃紧,送来的奏折堆得跟小山似的,可圣上不早朝,听说也未碰过那些奏折。
厉名池和主战的几位大臣轮这番地找机会觐见,可是圣上一概不允,听说连他平日最待见的章亦翀也被拒之门外。
厉名池苦无他法,只好找人去给凌风送信,想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借献丹的机会去探听一下圣上的口风。
皇城司的情报也多得满天飞,凌风还没有理清头绪,就收到了厉名池递来的口信,他正在琢磨该如何开口求见圣上,就又有人送来了密报。
密报是岳将军送来的,上面说岳家军在皇城司的情报配合下,用一支游兵偷袭重创了金人的正规军。
此番写信一是为了感谢皇城司的情报,二是因为推测此举会让金人恼羞成怒,很可能导致大举进犯中原,所以想知道圣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下决心正式出兵。
凌风知道无论圣上的决定是什么,岳家军都会力保北方百姓的安全,但如果确定了圣上的心思,不仅会激励岳家军的士气,也让所有参战的将士们觉得拥有强大的后盾。
凌风其实觉得他很是理解圣上,他想过安生日子,想保住皇位,无论北方百姓是否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都可以待在临安,闭上双眼捂住耳朵,假装一无所知。
可上次见面时圣上明明暗示对自己大加赞赏,说皇城司的职能需要扩大,这样将来打仗才有用武之地。
凌风本以为只需再等几日便会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出兵一事,然后颁令挥师北伐,可突然间圣上又不肯早朝了。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凌风一开始推测可能只是情绪上的反复,时而想战,时而担心,这也本属于人之常情。
可连续三天不早朝,不批奏章,给人的感觉似乎是主和大于主战,并且意志坚决。
凌风发现自己左思右想,也并无把握,也无良策,但即便没有阿爹来传信,自己可能也会按捺不住,想要去探寻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于是带上了凌徐清原来攒下的几株罕见的名贵药材进了宫。
他先去找高公公探听了一下风声,可高公公此次竟然也不甚清楚,只说,三日前,圣上指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说什么,你们就知道逼朕,别的什么都不会,有事没事都来写奏折!
然后圣上就一把将奏折推到了地上,还过去怒气冲冲地踢了一脚,接下来就进了书房内间的休息室,关上了门,谁也不见,再接下来就索性推了早朝。
可圣上这几日也未去任何妃子的别院,一直是自己,并且说了绝对不许任何人打扰,每天吃住都在书房。
凌风听完高公公这番话想了想,拿了一株巨型雪莲和一支人形野山参给了高公公,让他拿给圣上看。
高公公不解道,“凌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觉得圣上此时还吃得下这些补品?”
“并非如此。”凌风觉得也没必要瞒着高公公,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高公公嘿嘿一乐,“凌大人这方法虽妙,但也要看圣上的心情,您先候着?”
“那是自然,多谢高公公!”凌风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表面上虽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却很着急。
皇城司就是圣上的耳目和刀棒,圣上说要去查谁抓谁,皇城司必须要去执行,所以指挥使这位置也不同于别的大臣,本就没有在政事上劝谏圣上的权力。
凌风深知这一点,所以从不僭越,即便圣上偶尔说要听听他的意见,他也都是绕着圈子不肯多说一句,圣上曾笑他最是狡猾,所以今日就算圣上早已猜到自己的真实意图,他也绝不能主动提及抗金一事。
“宣凌风觐见!”正在凌风心急如焚时听见高公公在里面喊道,随即一个小公公迎了出来,凌风随着小公公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进了勤政殿,凌风刚要跪下行礼,眼角却扫到了勤政殿的一角多了样东西,他稍一犹豫之时,圣上已然开口让他免礼。
凌风正琢磨是自己先开口,还是等圣上问他再说,没想到圣上却直接挥让他走近些看看,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一般。
那是一副巨大的北方要塞布局图,圣上自己在上面插了很多小旗子,此事连高公公都不知道,看来应该是陪同的那个小公公陪着一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