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又接着摇头叹道:“这墓主苦心孤诣,只为子孙南面天下,唉,真个是‘逐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又思衣。置下绫罗身上穿,抬头却嫌房屋低。’世人总是如此欲壑难填,千百年未有变化!”
我随口问道:“子安小姐,你是怎么成的仙?”
子安的眼神略略放远,似在回忆往事,道:“我身世颇为坎坷,恃才而骄,触怒圣颜,又遇横祸,多亏师父提携,否则终为水中魍魉罢了。”
这时,章歌奇把棺里的棉絮翻了个遍,懊恼地说:“得,没有什么炎阳玉,白跑一趟!”
我问:“有没有一个品字形的小盒子?”
“没有!啥都没有,比狗舔完的食盆还干净!”
“一般太监下葬会带上宝贝盒,就是装‘宝贝’的。如果没有的话,就证明沈玉城入葬的时候是个完整的人。但是他的墓过于简洁,我原以为他生前用的东西会一并下葬!”
“唉,没辙,那只能去西域火焰山了。小仙子,你知道哪儿有炎阳玉么?”小胖问。
子安有些为难地说:“恩公,炎阳玉已经属于仙药了。对于神仙来说,也是极为稀罕的,待我师父来了之后……”话音未落,她的目光突然直直地看向一个方向,正是我们身后。
我们也赶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黑黢黢的高大人影站在我们背后,登时吓得我心跳都漏了半拍!
想象一下深更半夜,起床去卫生间的时候,突然看见客厅里站着一个一动不动、不说话的人!与这种情境相比,在阴森的古墓里头见到一个人,那种强烈的恐惧感更是指数级上升。
吴八一吓得嗷地叫了一嗓子,手电筒在手里倒腾来倒腾去,差点掉地上!
章歌奇挥刀喝问:“什么人!?”
手电光照过去,我们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里居然站着一个肤色如同腊肉,脸上布满皱纹的怪人,两个眼珠白多黑少,龇牙咧嘴,从口中呼出缕缕的白气!
它身上还穿着龙袍,我低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放在椁边的龙袍竟然不见了!
这只龙袍僵尸瞪着白惨惨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我们,我感觉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耳畔仿佛响起了恐怖而阴森的bgm。
“卧槽!”小胖总算是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是沈玉城吗?它不是烂成蘑菇了吗?咋还能诈尸?妈呀,还讲不讲理了?”
我把手中当火炬的箭搭在弓上,好似火箭一样瞄准,沉声道:“沈公公,我们只是来取药的,没有戮尸的想法,如果你非要相逼,那我们也不客气了!”
剑拔弩张之际,子安忽然冒出一句,“师父,别耍笑了,真的很吓人!”
“师父?”我一愣。
“哈哈哈哈!”龙袍僵尸立刻绷不住了,叉腰大笑了起来,就好像正在拍僵尸片时,剧情正在紧要关头呢,导演一喊咔,特型演员绷不住笑了一样。
我们仨一头雾水,虽然知道是虚惊,心脏还是不由扑通扑通狂跳。
吴八一松口气:“我刚才还想上厕所来着,得,好像又憋回去了!”
龙袍僵尸逐渐变化,最后变成一个白眉白须的小老头,身上还披着这身龙袍。
子安激动地跑过去,埋怨地哭诉道,“呜呜呜,师父!我被人类困了四百年!天天还承受割肉之苦,为何不来救我!?”
“子安莫要难过,为师早说过,仙家都有三灾利害,这一场劫难是你必经的。”小老头怜爱地说道。
“你胡说,要不是你叫我变成牛,给你那个朋友画,也不会沦落于恶人之手!全是师父的错!”子安嘴上说着愤怒的话,语气却如同小孩子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