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没有女眷,想找个替娘娘来嘘寒问暖的借口都找不到,无奈之下,她只能按照朗月初交代的方法去做。鹿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趴在最东侧的窗户之下,捏着鼻子学起了猫叫。
长三声,短三声,如此反复三遍,小皇帝必然会派人出来接她。
朗月初就是这么跟她保证的,鹿竹紧张得双腿一直都在发抖,站都站不稳,叫完以后只能扶着墙根暗暗等待着,顺利的话,等来的是小皇帝,不顺利的话,等来的估计就是内宫侍卫们的长矛了。
此时此刻的占星楼内刚灭掉了灯烛,岚音的伤势好转了不少,躺了一下去便能下地走动了,再加上朗月初的灵药相助,基本上已无大碍,唯独岚叶仍旧不见转醒,甚至入夜以后发起了高烧。
为了避免让人看出端倪,两人只能熄掉灯烛,借以星辰珠的微弱光芒来轮流照顾岚叶,朗月初刚恢复没多少的灵力基本都耗在了他们身上,怀夕和鹿竹不在身边,他只能事事亲为,除此之外还得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这么多年以来也算是久违地尝到了一回心力交瘁的滋味。
所幸的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一炷香之后,终于让他等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温存过后,晴芳总算想起了正事:“侯爷,栖泽呢?我被抓来的时候把她丢在了门外的树林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当然不会,你放心,”李渭枫轻笑了一下,朝墙上丢了枚棋子,一道暗格应声而开,那柄熟悉的龙纹玄铁长剑正安静地搁置在里面。
晴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栖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奇怪的是,平日里唠唠叨叨的老神兽这次并没有搭理她,而是李渭枫接了话:“在你过来之前,它就已经回到我手里了,这一天下来她消耗了太多神力,此刻正在沉眠休整,咱们就别打扰她了。”
正如他所言,从侯府出事到现在,先是带着她到处跑,接着暗巷斗阿卓,最后又是反复开神域救人,饶是强大如栖泽,也扛不住这般连续的折腾活了几万年的老骨头。
不过说到这儿也恰好提醒了晴芳,她还没追究阿卓的事情呢:“对了,那只混蛋老虎,我跟栖泽又被他耍了,侯爷,你是不是早就知晓此事了?”
“阿卓?”李渭枫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你是指带回家来的那个小哑巴,还是指被北真献给了皇上的那只灵虎?”
晴芳被他怼得一愣,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心下一沉:“既然侯爷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困守在这儿?”
不是说已经拿到傅府勾结北真的铁证了么,只要他给栖泽下道命令,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捉回灵虎,然后洗清侯府的冤屈,去找北真和傅府算账不是么?
她想不明白李渭枫的意图,毕竟多拖一刻,危险就会增加一分,到时候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就遭了。
“还有岚音和岚叶他们两个,侯爷为什么没有派人保护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差点被刑法司的人屈打成招,半条命都没了……”
牢门打开的那一幕场景仍旧牢牢地刻在她记忆里,晴芳自责愧疚得心都要碎了,是侯府连累了他们,她们一家欠月灵谷的情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可话又说回来,既然侯爷这里相安无事,为什么没能出手一同救下岚音他们,她了解李渭枫的行事作风,绝不是会在关键时刻疏忽大意之人。
晴芳知道自己不该去怀疑他的用意,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多想也难。
“侯爷,你说句话。”
她的心凉了大半,无法说服自己他会是这种为达目的不惜利用朋友之人。
“对不起,晴芳,不是我不想救,而是不能救…”
“那,那江鹤呢,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今天看到江鹤了。”
晴芳激动地攥紧了他的衣袖:“他没有死,你知道吗,我真的亲眼看到江鹤了,他就跟在傅家人的身后!”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好,你好得很,原来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是我太笨了,”晴芳用力擦去了腮边的泪痕,倔强地苦笑起来,“侯爷,说到底我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