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苔上袅绕着的雾气为周围增添了一丝茵郁之感,很久没有走出宫殿了,少年微长的黑色的头发因为水汽而湿润,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把头发向后拨,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
抬起的手臂上是被烧灼的触目惊心的伤痕,已经结痂了的暗红色伤疤和白净的脸显得格格不入。
和兄弟们不同,科林喜欢靠水而居。
上一轮新月的时候,终于可以稳定的幻成人形,感觉日常生活都变得容易了许多。
科林还不太适应水里映出的这张陌生的脸,乳母嬷嬷说因为禁药的影响,科林幻化人形提前了,样子长的很像他的母亲,可以说是最像她的一个孩子。
上一个长的很像王后的人是里恩,所以不光是天赋与才华,这或许也是德里厄斯如此重视里恩的原因之一。
一只乌鸦拍着翅膀从树隙间飞来,稳稳地落在科林的左肩上,科林没有动,淡淡的说了句:
“你来了。”
希尔德翻身飞下来单膝跪地抬起幽绿的眼睛说:
“月考开始了。”
“她在哪儿?”
科林提起她的时候声音蓦地有些沙哑。
希尔德站起身缓缓的说:“大概率会和诺克在魂斗场,这是最有胜算的组合,但最近他们之中混进去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白曜女也有可能会随着跟您的感应去甴内其。”
“佩剑的预言家,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希尔德闻言突然觉得肩膀一凉,自从幻成人形之后科林性格大变,偶尔甚至能看出德里厄斯的影子,即使是从小陪他一起玩耍学习的自己,都有些看不懂了,但他还是如实说到:
“是,您见到就明白了,天生贵气,与众不同。”
希尔德家族的破咒师世世代代侍奉王侧,他比谁都要明白,血缘这件事,无法更改。
特艺饱受争议的身世,会使若思他们招来更多的敌人。
“所以,我们去哪?”希尔德忍不住问。
“去该去的地方。”少年活动了下脖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远方,希尔德知道了答案,默不作声的又化成了乌鸦的形态立在了他的肩头。
这里是班挪,唐纳教授设计的斗场,这里的天气变幻无常,云顶翻涌而动,有时骄阳似火,有时阴雨绵绵。考验的不仅是剑士们精准的剑术,还需要强大的内心。
诺克感觉自己要焦渴而死的时候,一场大雨倾盆而下,那种顺着头顶浇下来的凉意让他心里一颤。
雨流到嘴边的时候,他尝到了血的味道,不知是哪里受伤了,他竟然感觉不到痛感。回头看看特艺,雨使他的绸衫贴在身上,右肩到胸前印出一片猩红。
“你说的救兵还来不来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再不来我真要死了。”特艺还是和往常一样笑着。
诺克沉默了,他不确定,真的不确定。尤其是为什么还没有听到若思那边的捷报。
自己和特艺会被如此针对真的没想到,对手太多了,不得不避着打。刚才挥剑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对方就是要赶尽杀绝,不留活路。
给距离最近的卓美拉发送的灵识也都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回音,该不会要和特艺就这样折在班挪了吧。
想到这诺克不禁苦笑,到最后还是小看了唐纳教授啊,这斗场有点东西,耳边拼剑的声音近了,藏身之处就要被发现,而他和特艺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