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媱伫立桥上,一时间惶然无措,像个失去珍爱之物的孩子。
君梵赶至她身边,问:“你怎么了?”
风媱泣然问他:“寒尘还活着,寒尘还活着是不是?”
君梵垂眸,倚着桥栏,“你梦到他了……”
风媱失声痛哭。
君梵望她,眸内是疼惜和不忍,可那伸出去的手却停在空中止住,他叹口气,幽幽问道:“在你心里,我从来比不过玄冥,亦比不上寒尘重要,对吗?”
风媱一想到寒尘之死,便对君梵生起怨怒之气,是以彼时冷声道:“你凭什么?凭什么和他们比?”
君梵手垂落,眼眸微润,“那么阿媱,在你心里,我算是什么呢?”
风媱低低道:“什么都不是……”
他冷冷而笑,双拳紧握,蓦然将她拥入怀里,低头俯身间,咬住她桃花一般的唇瓣。
风媱淌着眼角余泪任他怒咬,忍着疼,不一会儿只觉一股腥甜蔓延在唇齿间。
君梵终究不愿太伤她,离了她唇,沉声愠怒道:“风媱,为何对我,你总这般残忍?以前如是,现今亦如是……如果我君梵于你而言如此微不足道,我当成全你的自由,从今以后,我决不会再打扰你!”
风媱听见他说出这般话来,一颗心又痛又乱,咬着唇,手心却一片冷意。
面对君梵此时的注视和等待,风媱很想说自己方才都是违心话,可是脑海一个声音在说着: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风媱?就此放手吧!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说: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君梵见她良久沉默不语,好似心渐冷却,渐渐放开她,转身之间,一抹清光远去。
风媱昏昏欲倒,倚着栏杆,泪流不止。
东方日出,万千霞彩齐聚。
云阁之内,君梵正同一中年样貌的男子对弈。
彼时晨曦云霞映入室内,落在棋盘之上,黑白棋子发出温润的光泽。
君梵手中一颗黑子半晌未落,忽而他投入棋盒,“弟子输了。”
男子道:“非也。”言罢指向一处,“黑子落此,和棋。”
君梵道:“棋可和,可这四海八荒之局势,能和吗?和一时,又可和万世?”
男子微摇首。
君梵疑惑望他。
“百年人生一轮回,万年椿木一生死,千万年可见桑田沧海变迁。万事万物,变动不居,你怎能要求这四海八荒永远不变呢。我们皆是当下人,活在当下世,做好当下事罢了。”
“先前弟子以为,两族国仇家恨不可消弭,唯有以战止战,征服另一方,慰藉魂灵,但战乱所过之地,寸草不生,家破人亡,所以也不免反思。但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黄河历经生死大败一场,弟子便暗暗发誓,若命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放过赢得胜利的机会,因我若败了,神族便将永远苟活暗日之下。”
“为师明白你的不易。你母后早逝,父君方走,便又逢战乱,身上着实背负了很多沉重之物。但是君梵,天地运行,自有其道。为师纵观全局,神族为阳,玄族为阴阳相交,九幽为阴,三者皆是天之道。天地一统,自有其时,以战止战,并非上策。你本为阳灵,待时机到时,天、地、人,皆会助你。”男子缓缓起身,走向窗扉之处,眼望底下万顷蓝波。“你来这里,为师只赠你一个‘和’字,至于你要如何选择,为师不做评判干涉与劝诫。自然大道,皆有其途,但凡发生,皆是理,皆成途。”
“师父,当初你对父君讲的,可是一个‘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