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梵喝着茶,仍旧是淡淡的,“我同玄冥已见过面,一致达成止战的意愿,相信此举能阻止原本一眼可见的杀戮。死者已逝,生者,当好好活。”
羲璃和子微一动不动打量着他,似欲从他面上瞧出这话的真假可信度,又似看他是不是真正的君梵。
君梵放下茶盏,“是真的。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惑,或者是松了口气。”他望向羲璃,羲璃避开他目光,低头啜茶。
“为何突然止战?”子微问。
“其实想想,玄族与神族不过是积怨日久年深,并非是什么大恶大邪,大家都不过是为了想好好活着。既然玄族子民想好好活着,我神族子民也想好好活着,那就都各自好好活着便是。天地这般辽阔广大,容得下万物,也容得下神玄族人。”
子微追问:“就这样?”
羲璃也问:“就这么简单?”
君梵垂眸道:“考虑到两族毕竟有宿怨,我们只是止战,且止战期间,各族千年内不会互通往来,并互不干涉。人族孱弱,本是我神族庇护着,玄族不得干扰人族。就以此为要,拟一封云书,昭告四方。我同玄冥约定三日后,在神玄两界交界处,也就是幽口,签定和书。”
既然说的这般仔细明朗,此事便不是虚假的。
可是,为什么?
子微默然饮茶。
羲璃此时讪讪道:“君梵,对不起,其实,我之前便有了止战的想法。便是你此次不止战,我也不想再打下去了。”他顿了会儿,双拳紧握,语气沉沉道:“并非是我贪生怕死,贪图安逸,只是为了风媱,我担心她。”
君梵眸子失神一瞬,继而垂眸淡哂,“我明白。”
羲璃一笑,“不过现下好了,你自己也想通了,我真是高兴!”
“前段日子,幸得你相助,神族欠你一份恩情。”
羲璃不悦,“不听!你不欠我什么。”
君梵淡哂起身,对子微道:“子微,你是我出生入死的战友,是我战中军师,是我神族将军。此前战中,你功不可没,今日,本君便赐你为太微神君,权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子微闭眸扶额,食指轻揉着太阳穴,幽幽道:“我拒绝。”
羲璃只差没笑出声儿,露出皓齿,撑着腮帮子,瞅向君梵。
“好,我酌情考虑,你也三思。三日后,你再答复。但眼下,昭告天下的和书便交给你了,写好之后,以本君的名义发布。”言罢,化出一张早已印了印玺的锦帛。
子微起身,微躬身,“是。”接过了那卷锦帛。
羲璃问:“你要走了?”
君梵转身便走,“我去银川。”
子微转身便走,“臣去写文书。”
羲璃不满,“那又是我一人留守北荒?那个,君梵,仗都不打了,我是否也可以撤军回九幽了呢?”
君梵默然走了几步方道:“你随意。”
羲璃听他语气淡漠疏离,疑他是否生了自己的气,叹道:“好吧!那你去银川做什么?”
君梵没回答,走了老远,却是唤了他一声:“羲璃……”
“唔?”
待他再一瞧,君梵已不见了踪影,子微也离去了。他怏怏起身,“这两人……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