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男人们几乎全都抽烟和喝酒,一口烟,一口酒入肚后,生活中的那些不如意都会抛之脑后。
条件差一点能抽老旱烟,往长长的烟杆头也就是俗称烟袋锅的位置处放上一点碎烟丝,点上火,就可以美美的吸了起来。
条件好一些的自然就直接买成盒装的烟卷抽。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就当郭飞和周宇往外面走的时候,周宇像是忘了什么宝贝东西一样,跟郭飞说了一声后,就匆匆朝着自己的房子走去。
郭飞纳闷的看着周宇一路小跑的进了房子,片刻后才走出来,定睛一瞧,这周宇的手里面多出了一根长长的烟杆!正是那老旱烟!
见着那郭飞好奇的眼神,周宇举起手里的长烟杆,笑了笑。
“习惯了!还是这老旱烟得劲啊!走吧,郭老弟!”
“嗯!”
从小院的小巷走出去,郭飞跟着周宇又绕了几条小路后,来到了一家饭店面前。
那饭店很朴实,没有什么装饰,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显得很平常,没有什么特别。
周宇指着那饭店笑着对郭飞说道,“郭老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家鲁菜很好吃的饭店了!他们家的葱烧海参真是一绝,一会你可得好好尝尝!”
再说到葱烧海参这四个字的时候,郭飞清晰地听见了周宇吞咽口水的声音。
有望梅止渴那味了。
两人走进饭店,郭飞环视了一周,还算干净的地面,但是桌子和椅子都像是受到了岁月的摧残一样,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凹痕,甚至整个大堂都没有一个服务员。
正当郭飞想要坐下来的时候,周宇一把拉住了他。
“郭老弟,这边的椅子都不太好,咱们去里面坐!”
说完,周宇还特地晃了晃那椅子,郭飞看着那一把左右乱晃的椅子,还有那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脸色一黑,这饭店,真的有人来吗?
周宇看懂了郭飞的表情,拎着烟杆笑着小声说道。
“郭老弟,等到里面我再跟你说怎么回事!”
郭飞只好无奈的跟周宇一同往这饭店的里面走去。
周宇轻车熟路的坐在了一张桌子旁,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郭飞坐下。
“郭老弟!你知道这饭店为什么这么不起眼,甚至刚进饭店挨着门口的桌椅都是那样子吗?”
看着郭飞摇了摇头,周宇笑着从烟杆下面挂着的烟袋里面掏出了点烟丝,往烟袋锅里面使劲的压了压,再点上一根火柴,猛猛的吸了两口。
直到从嘴里面喷出了青烟后,周宇这才又挂着笑容说道:“郭老弟,等一会你吃完这的菜就知道为什么了!同志!我要点菜!”
一名同样也是中年人的服务员闻声拉开厨房的帘子走了出来,看见周宇就像是见到老熟人一样,笑呵呵的拎着菜单就走了过来。
“老周!是你啊!挺长时间没见你来了啊!”
周宇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接菜单,而是直接说出了几个菜名。
“这不是最近忙嘛!老样子,葱烧海参,糖醋鲤鱼再来个狮子头!”
那名叫老王的服务员点点头,笑着有走回了厨房。
看样子这不是周宇第一次这么点菜了!
周宇点完菜后,像是在给郭飞解释什么,“这我自己过日子,平常里也没什么需要花销的!除了资助了几名学生上学后,我这工资啊,全都被我吃进肚子里去了!哈哈!”
郭飞倒是很理解的点了点头,自己还没把媳妇娶进门,这平常除了日常的开销外,剩下的也基本进了自己的肚子,给自己的五脏庙打了牙祭!
将那瓶汾酒打开,清澈的酒液滑入杯中,问着那弥漫的酒香,周宇的眉毛也舒展开来,看着酒液一点一点的攀爬至杯沿,脸上也不由得挂上了浓烈的笑意。
“这酒是真香啊!等一会菜上来的,咱俩好好喝一杯!”
又等了片刻,那名叫做老王的服务员端着几个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将菜往桌子上一放,对着周宇点点头后,又走回了厨房!
郭飞一看那几道菜的卖相,就知道这味道错不了!
被糖醋汁挂满全身的鲤鱼,像是一颗琥珀,晶莹剔透,片片鱼肉被炸的反卷到身上,那葱烧海参上散发着阵阵葱香。
周宇拿着筷子点了点桌子上的这几盘菜,“老弟,快来尝一尝!等你一吃完就知道为什么这饭店为什么这样子了!”
郭飞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在了嘴中。
那恰到好处的糖醋感和丝滑的鱼肉搭配的堪称鬼斧神工,最外面炸的那一层很脆,一咬甚至还有阵阵的喀嚓声。
郭飞瞪大了眼睛,好吃!这糖醋鲤鱼是真的好吃!
以前他也吃过这糖醋鲤鱼,但是觉得和锅包肉没什么不同,甚至于那鲤鱼的肉里面还带着土腥味,但是今天的这糖醋鲤鱼真是震惊到了自己!
原来鱼肉可以做到一抿即化,原来炸的可以这么酥脆!
郭飞也瞬间明白了周宇之前告诉自己等吃完这里的菜就知道为什么这饭店这么不起眼了!就凭这手艺,就算环境差点能算什么?
“周老哥!来,这一杯我敬你,谢谢周老哥让我尝到了这么好吃的鲁菜!”
周宇笑着跟郭飞碰了个杯,抿了一口酒后,也动起了筷子。
海参清香鲜滑,葱香浓郁,狮子头的肉球弹性十足,都是一顶一的好菜,这手艺不次于南易和何雨柱,甚至隐隐约约层次还要再高一些,还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聊着聊着,郭飞就提起了这周宇刚才说的资助学生。
听到资助学生,周宇突然来了兴致,有些激动的说到。
“我老家是齐鲁的,从那个穷苦的山窝窝里面走出来的,能帮一点是一点吧!郭老弟,你们这一代赶上好日子了,你知道那阵我们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吗?我母亲是佃户,给地主家里面种田的!我小时候也跟着我母亲种地,后来母亲累走了,我也不愿意再过那样的生活,就去投奔我那远房亲戚!”
“我那远房亲戚家里有点钱,对我也不错,就让我上学堂学习认字!只可惜那阵子齐鲁天天打仗,到处都在死人!没办法,学也上不成了,加上齐鲁闹饥荒,我那远房亲戚被土匪打死,没办法我就一路跟着流民来到了三晋,再到后来,我就入了组织!加入组织后,正是因为我用功学习,所以组织派我去毛子那里学习!学习太重要了!一定要读书,我不希望我家乡的那些娃娃们一辈子都在种地!”
说完这些,周宇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突然就松懈了下来,“哎,但是我自己能资助的还是少数啊!还是要从根本上扭转同志们的观念,有不少学生就是因为家里面的各种压力,不得不放弃了学业!郭老弟,你知道吗?我有一次回老家,有一名学生跪在我面前,哭着跟我说她家里面要把她嫁出去,不让她上学了!”
“我跟她父母说这孩子的上学费用我全包了!明明都说好了,当我走的第二天,那孩子就被嫁了出去!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