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的嘴角绷的紧紧的,心情复杂到形容不上来,她一言不发的敲响医务室的门,仿佛没听见天道的故事。
天道也不敢说原主的心愿,好好活下去,不算什么美好的心愿,甚至卑微到可怜。
医务室里只有一个带着金边眼镜,斯文英俊的男医生。
看到裴音狼狈的走进来,他难掩震惊,却很快又恢复正常。
“同学,你这是怎么了?”
“我被人打了,你看不出来吗?”裴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大概有点内出血,现在五脏六腑都在疼,再晚一点,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殡仪馆。”
男医生梗了一下,他当然看出来裴音是被打了。
她的脸在学校不算陌生,最近遭遇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
裴音受伤从不来医务室,只会默默忍耐,男医生还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这是触底反弹了?
“先检查一下,若是真的严重,你需要去医院。”男医生避开她的责问,把裴音推到了仪器上。
贵族学校的医务室确实不错,起码检查的很快。
“你得去医院了。”男医生低头打120,裴音躺在床上,没回应。
很快,男医生就回来了,他面容严肃的看着裴音,问:“去了医院,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裴音只动了动眼珠,“什么怎么说,被打的不是我吗?”
“但你不能说你被打了,否则医生问你被谁打了,你要怎么回答?真把打你的人说出来,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学校混下去了?你是特招生,离开这里,你家负担不起你的学费吧!”
裴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这位英俊的男医生,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您贵姓?”
医生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姓宫,宫临。”
“宫家人,也是这个学校的校董之一。”天道从来没如此迅速的调查过一个人的背景。
“所以宫医生不想我说实话,是为了保护谁,我吗?”裴音嘲弄的看着他,“我下次能不能活着还是问题,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
“你要保护的是我的前途,还是这所学校华丽外衣下,腐烂的皮囊?”
宫临一时无言。
裴音感觉到愤怒,这种愤怒不是原主身体里残留的情绪,而是她自己产生的,她竟然真的共情了原主悲惨短暂的人生。
听到宫临如此恶心的话,她发自内心的去为原主质问。
“你斗不过的。”最后,宫临只能言语言辞匮乏的挤出五个字。
裴音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不过你说对,我确实斗不过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去了医院,我就算说我身上的伤是摔的,医生也不会相信。”
宫临当然知道,除非是傻子,都不可能被裴音明显是谎言的话糊弄过去,可内出血耽搁时间越久,就有生命危险。
犹豫片刻,他就是在谋杀。
裴音就在此时,轻轻在宫临本来就摇摆的天平上,加了一枚掩盖真相的砝码。
“宫医生不是有自己的医院吗?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嘴严的人?”
裴音洞若观火,目光犀利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