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福艰难扯动一下嘴角,略嘲讽的说:“我说出去,这条命也就保不住了。”
“至少你能有个全尸。”薛礼说:“你消失了,裴嘉玉也没着急,他根本就没把你的命放在心上。”
“贱命一条,我能奢望谁救我。”姚福说:“我知道这事肯定得大白天下,只是没想到,要从我嘴里说出去。”
“长公主确实是被冤枉的。”姚福扔出一个惊雷。
薛礼的双手猛然握紧,下颌紧绷,“说下去!”
姚福慢吞吞的说:“当初,长公主回国,见太子不作为,陛下昏庸,心痛不已。她想改变积弊已久的朝廷,提出很多想法,朝臣知道了,分成两派,一派一直长公主,一派支持太子。”
“太子感到威胁,他害怕失去现在的地位,我们身边混进南晋的探子,他们保证,只要太子把边防巡逻的地图给他们,他们拿下一两座城池之后,就会撤兵。”
“陛下可以问罪长公主,他的太子之位还能保住。”
“简直荒谬!”薛礼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南晋人的话也能相信!你们把边防地图出卖给南晋人,有没有想过边关百姓的死活!”
姚福笑得讽刺。
“若不是北齐没有了,薛将军你久居平城,有考虑过边关百姓吗?”
薛礼竟然没回答上来。
姚福轻声说:“百姓从来都是牺牲品罢了。南晋人要养着殿下,彰显自己的仁慈,也害怕殿下把真相说出去,北齐百姓造反。”
“边关巡逻地图经过我的手交给南晋的探子,殿下视我为心腹,我也保住一条命。”
“一切都是争权夺势罢了,将军还没看明白吗?”
姚福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说到底,都是裴家人的内斗,将军出生入死,何必呢?”
薛礼握紧拳头,恨声道:“裴家人内斗我不管,北齐百姓的生死才是我应该管的事情!裴嘉玉不在乎的东西,总有人在乎!”
“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人,北齐才沦落至此!”薛礼抽出佩剑,挥向姚福的脑袋,怒吼道:“苍生何辜!”
鲜血喷涌而出,北齐士兵表情愤怒隐忍,薛礼甩掉剑上的血珠,收回佩剑,转身往外走。
走之前,他说:“把尸体处理干净,等我回来。”
薛礼一路小心来到裴音的宅子,裴音像是早有预料,看到他也没多惊讶。
“薛将军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裴音不紧不慢的问。
“扑通!”
薛礼双膝跪地,给裴音行礼道:“薛某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裴音正在看书,仿佛对书里的内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头也不抬,慢悠悠的翻过一页,不咸不淡的说:“北齐眼瞎的人很多,不多你一个,起来吧,别像是我欺负你一样。”
“臣有愧!”薛礼以头点地,不敢看裴音。
“那你是准备在这跪死?”裴音终于抬头,说:“我不负责收尸。”
薛礼抬头,略激动道:“公主,臣现在就带您离开这里!北齐还有很多抵抗的士兵,我们需要您!”
他从北齐来,知道北齐现在的反叛军是一盘散沙,需要裴音的号召力和领导力。
裴音是无辜的,她在南晋就会特别危险,薛礼不能让她留在如此危险的地方。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带裴音离开,需要面对多少危险,如何解决。
薛礼规划了一条完整的路线,正准备和裴音说明,就听到裴音清清冷冷的说:“我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