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行吧,儿子怎么教,你说了算,我就是有些心疼,孩子还小……”
“小什么,都五岁了,什么都懂。”
…………
打谷场是一片平地,家里地多的村民都有一个打谷场。圆行的场地,黄泥夯成。一个个黄色的圆圈,即便是在夜里,也有些亮堂,看的清楚。
这个季节没有收获的粮食,几个打谷场边缘还有几座麦秸垛。这麦秸垛,垛的水平也各有千秋。水平高的,垛的上宽下窄。下雨的时候,雨水不会渗进麦秸垛,反而会顺流而下。
好的麦秸垛还有一个标准,那就是扯麦秸的时候,异常的不容易。需要按照一定的方向和力度,一片片的撕扯下来,因为垛的太结实了。
经过一个冬季和青黄不接的春季,现在到了四月份,麦秸垛都所剩不多,零星几个打谷场边缘还剩为数不多的麦秸垛,一个个就如同被咬了的苹果,某一边凹下去大半。
麦秸的用处太多了,一般的农家绝对不舍得当成柴火烧,即便是用来引火也是心疼不已。麦秸可以用来和着黄泥盖房子,可以编席子,甚至是用来做褥子。就是有些家里穷的没被子,讨些麦秸放在床上,就被当成了过冬的被子。
除了这些用处,麦秸还是冬季时牲畜的粮食,尤其是家里有牛的。有时候自己产的麦秸不够一头黄牛一个冬季的食物,还要跟别家去买。可想而知,这麦秸对于村民来说,重要性不下于粮食。
家里有空闲房子的,谁也不舍得,也不放心将麦秸垛放在外面,但更多的村民家里哪有闲房子?所以这打谷场不能离村太远了,后来村长给村民划宅基地,有意无意的将打谷场给圈了起来。
这打谷场上还住着几个孤寡老人,村里给些补助,也算是为村里看顾这些麦秸垛了。到了农忙的时候,村里的粮食都运到打谷场等着脱粒、晾晒,那个时候,看顾打谷场的人,就更多了很多。
谁家也不放心自己粮食,被别人看着。每家都会出壮劳力吃住在打谷场,直到粮食入仓,所以打谷场上还有一座座低矮的,只够一人住的茅草屋。
为什么杀猪肉要去打谷场卖,这算是个习俗吧。
不知道这个习俗传了多久,用句老套的话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村里人大概都是一个族里的,过年也是一起过的,吃大锅饭,吃杀猪菜。人多,在谁家也盛不下一个族里的人。所以,过年的饭,就放在了空旷的打谷场。
空旷的打谷场,点起预示着来年红火的红彤彤的篝火,热汤、热菜、热饭,还有族人的洋溢的热情,将刺骨的寒风也能吹散。
再后来,大概是村里的外人越来越多,但也能所有村人凑粮食,过年的时候在一个锅里搓一顿。
就这样,过年的时候,打谷场杀猪,吃杀猪菜就这么延续了下来。村里没有屠户,平时也没人杀猪,过年的猪都是猎户们杀的。
村里人养的猪,要么整只卖到镇上,要么杀好后,带着肉去镇上的集市、酒楼、屠夫家卖掉。
而村里人过年的猪,每年是轮着来的。今年你家,明年我家。轮到的村民,即便家里没有养猪,也可以跟养猪的村民买,或者直接将这个轮到的责任,也可以说是利益,让给养猪的村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