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文诚推门进训练室,荆修竹又在。
旁边的空桌上放着一条被子,有些疑惑:“你怎么……回房间了不睡觉,特地拿着被子来训练室睡?”
“宁见景的。”
文诚呆了一秒,“啊?他在这里睡的?还是你……你们?”
荆修竹伸手,一张不知道从哪儿撕下来的纸夹在指尖,头也没回的递出来。
文诚接过来一看,上头没有落款,张牙舞爪的写了几个字:老东西,我的三十条被子呢!
这不是他刚来那天,荆修竹嘲讽的那句话吗?
文诚拉过椅子凑到他跟前,把纸条还给他,一脸贱兮兮的说:“所以你俩现在算是……什么关系?我要叫嫂子吗?还是叫你老板娘?”
“……”
荆修竹接过纸条,指尖在上面无意识的摩挲了下,脑海里忽然浮现昨晚那个让他心尖一麻的wink。
像什么呢。
决赛圈突如其来的一枪?精准利落猝不及防。
他大哥说他心眼儿浅的几乎没有,还吃激将法,稍稍一句话说了他就受不了。
事实上,他心思比十个人加在一块都沉。
他的睚眦必报,明里暗里的挖坑算计,甚至在一开始将他都瞒过去了,以为他是个拿着大哥钱来挥霍的草包。
荆修竹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说:“我跟他没关系。”
文诚略微皱眉,有点想不通的在荆修竹脸上审视了半天,委婉的问:“那你不喜欢他还那么对他啊?”
荆修竹转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解释他不喜欢宁见景,还是该解释他没有那么对他,这两个简直是无解题。
现在这个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办公室把宁见景给上了的状况,他说什么都像是个拔吊无情的渣攻,无力又苍白,更渣了。
“文诚。”
荆修竹侧过头,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那天,在办公室就掐了一下宁见景的手腕,你相信吗?”
文诚也认真的想了想,郑重其事的伸出手腕:“来,你掐我一下。”
荆修竹:“……很好。”
他这辈子是别想洗干净了。
其实宁见景长得漂亮又骄矜,却不是那种娇娇软软的反而满肚子小诡计,两只眼睛亮的像是藏了亿万颗星辰。
每一颗星辰里头,都是一个阴谋算计,让人防不胜防。
昨天在办公室里,他故意叫出声的时候,眼角含着的一点挑衅和嚣张。
他就像是嚣张的火苗,轻而易举却又无所不用其极的挑动别人心里积压多年的火种,一颦一笑全都踩着极限,骄矜不驯也好,软腻勾人也好。
不达目的不罢休。
荆修竹摩挲了下手指,将手里那张纸攥在了掌心里,小王八蛋。
——再瞎没分寸的撩火,就掐死。
“阿嚏。”
一声清浅的喷嚏声强行打断了荆修竹的沉思。
宁见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揉着鼻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荆修竹磨了磨牙,忍了。
“荆队。”宁见景打了个呵欠走到椅子边坐下了。
荆修竹:“有话说话。”
因为呵欠和喷嚏,眼睛有点微微发红,带着一点生理造成的水汽,有气无力的说:“我想吃早饭。”
荆修竹眉角一跳,就说这小王八蛋给他条被子没安好心,果然有目的。
“怎么着,要我亲自给你做?”
荆修竹脚尖勾了他的椅子,朝自己拽了拽,温柔笑说:“要不要喂你?用手还是嘴。”
宁见景说:“不要,恶不恶心。你就去食堂拿来就行,我刚才去看了一下,陈叔说包子是豆沙馅,很甜,我要两个。”
荆修竹这次是真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他特地去过食堂,结果自己不拿,回头来支使他去。
有毛病?
宁见景半死不活的从椅子上抬起头,一脸憔悴的说:“我昨天把唯一的被子给你了,我冻了一夜感冒了,啊可能还有点发烧,也没别的要求就想吃个包子,你就……”
“好了闭嘴吧。”荆修竹站起身,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想起他微红的脸,确实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荆修竹从柜子里找出体温计,利落的消了毒,又回来:“张嘴。”
宁见景抬眸,眨眨眼,乖顺的含住体温计,又眨了眨眼睛。
“吐出来就掐死你,听见没。”
宁见景因为微烧,白皙的脸上透着些微红意,眼睛雾蒙蒙的没什么精神,乖乖的点了下头。
荆修竹心下一软,说:“等我回来。”
文诚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等他出了训练室,才稍稍找回意识,又震惊地转过来看宁见景。
他在荆修竹走了以后瞬间坐直了身子,抽出体温计呸了两声,二郎腿翘的比谁都利落。
“老、老板……”
宁见景偏头,这才发现训练室里还有个人,忙收好了脚,规规矩矩的坐回了刚刚那个一脸萎靡的样子,虚弱地说:“怎么了?”
文诚彻底石化了,结结巴巴的指着他,又指指空荡荡的荆修竹的椅子,默默地转过了头。
“没事。”
他现在觉得,荆修竹还真有可能什么都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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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修竹口味淡,也不大吃甜的。
陈叔笑说:“你真的要?我记得你不吃甜吧,换口味了?”
荆修竹给自己和文诚拿了点早餐,闻言“嗯”了声:“给别人拿的。”
陈叔一下笑了:“是宁总吧,他刚才过来试吃了一个,说很好吃,待会让人过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