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修竹原本积的一胸腔的怒意,然而听他这么说忽然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听他继续狡辩。
元生艰难喘气,“说得好听,不会不放?宁见景说的话你没听见,他让我在FRG待四年,上不了场的四年,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
“打住。他让你在队里安静如鸡那是你伤了小宋之后,别瞎瘠薄甩锅,有病治病。”
元生道:“如果他一开始愿意放我走,我会设计小宋?”
“哎哟乖乖,你可真会强词夺理,相声演员都说不过你,敢情你吃里扒外完了,我们还得敲锣打鼓欢送你?喂,你脑子是被枪子儿打烂过,子弹留在里面生锈了怎么着?”
“你还上过他了,就你这个智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你梦里上的吧,梦里连续剧演到这儿没?这儿也就是没把刀,不然你下半辈子就得去演宫廷戏了,明白吗?”
“元生,你怎么想的,FRG就是再输,那也是拿过五个冠军的豪门战队。你上赶着去别的战队一轮游,到时候被我们打哭是不是还得求着回来,到时候我们再给你买个两万响的炮仗迎你像个狗似的回来?”
“你说你丢不丢人。哦对,你有一句话说对了,公报私仇。”荆修竹站起身,微微抬起脚,笑了。
“话说的差不多了,现在……我该报仇了。”
“宁见景,你也配动他?元生,像个男人一样,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以后有任何怨恨,来找我,我一力承担。”
元生发现他的目的,反射性的往后缩,直到后背抵上了墙,在地上蜷缩着护自己手腕,“你……不……不要……你不能……”
荆修竹:“你好好看着,我到底能不能。”
“你毁了我的手,你这是故意伤害!我要是告你,你会坐牢的!”
荆修竹抬头,将脚放了下来,往他走了一步,将他逼得退无可退,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蜷缩着瑟瑟发抖。
“我不在乎,如果我不能保护他,我还配喜欢他么。”
元生真的怕了,拼命的摇着头:“荆修竹不要……求……求你……我知道错了。”
“错了?”荆修竹嘴角一勾:“晚了。”
元生在他落脚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两手攥紧了护在胸前,“不……不……救命!救命啊!”
砰!
卫生间门被踹开,堪堪扫过荆修竹的背后,他回过头,两个身穿黑衣的强壮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仿佛垃圾的元生。
“你是元生?”
元生忙不迭爬起来,疯狂点头:“我是,我是!这个人要杀我,求你救救我!”
“带走。”
荆修竹伸手:“你是谁?”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你不用管,我们老板要他,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荆修竹蹙眉,看着元生一脸得到救星的连滚带爬跑到男人身后,嗤笑了声,“没人要多管闲事,他乐意跟你走,与我何干。”
说完,荆修竹走出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到水池边洗了洗手。
元生肿着脸,姿势难看的跟在男人身后,狠狠瞪了他一眼,“荆修竹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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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修竹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了口气,觉得头疼无比。
他跟元生从队友走到这一步,比任何人都难过,曾经那么信任把后背交给他,现在却要恶言相向。
从上赛季的惨败到应付各家采访和对粉丝们的安抚,再到重遇林德伟,元生突然叛变,小宋受伤,他临时一步险棋,将宁见景推上了战场。
他承担了整个战队的风险,事后还有个宁见药等着兴师问罪。
这边的事儿还没解决,宁见景却又受伤了,差点被强暴,差点死在元生的手里,一桩桩一件件让他毫无喘息的时机,一样一样的叠下来,压的他几乎心力交瘁。
他甚至有一刻觉得,自己已经数不清肩膀上压了多少座大山,他不堪重负的身体状态几乎崩塌,要不是凭着那点药,可能都撑不到现在。
林述走失以后,他将近九年没有睡好过了,只要一睡着就想到那么小一个孩子,还拖着一条骨折的腿,不知道在哪里,他就会惊醒。
褚姣找到过不少和林述相似的小孩儿,然而没有一个是他。
荆修竹没有告诉宁见景,在林述的父母放弃寻找、离婚了,林母再婚离开,林父整日酗酒以后,林述的奶奶也很快弥留。
老人家握着他的手跟他说,如果有一天找到了林述,带到她坟前看看。
她的孙子长大是什么模样。
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荆修竹的父母忙,小时候大多是林奶奶带他,午饭晚饭都在她家,有时候他们出差了都在林家住了,林奶奶就像他亲奶奶一样。
老人家的遗言,荆修竹不能拒绝,林父林母放弃了,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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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像是一张网,将他死死地捆住,老人家弥留之际的虚弱请求像是个坏了跳针的磁片,一声声的剐在心上。
荆修竹手撑着洗手池,眼前一阵眩晕,景物无限重叠起来又冒着金星和重影。
他用力晃了晃头,撑在水池边的手软了下,细细发抖。
太阳穴针扎似的疼,像是有人拿着细针仔仔细细地从每一根神经一丝不漏的戳过去,再戳回来。
荆修竹深吸了口气,强撑着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冷水将脸埋了进去。
手机这时候,突然响了,他抹了把脸掏出手机,一看是文诚,“怎么了?”
文诚火急火燎的说:“我刚到酒店叫人没人应,去楼下大堂问,他们说老板跟一个姓严的先生出去了,你认识吗?”
荆修竹略一蹙眉,严海?
“我知道了。”
文诚一听他声音有点不对,平时就有点沙哑似的,这会明显的像是刚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忙问:“你没弄死元生吧,杀人犯法的。”
“没……砰!”
荆修竹话音没落,文诚突然听见手机里传来咔哒一声响,紧接着就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像是有人摔倒了。
“哎你不会是撞电线杆了吧。”文诚噗嗤一笑,打趣他:“饶过人家电线杆吧,可不能……嗯?”
“荆修竹?”
文诚一见他没立刻怼回来,反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顿时心里一慌,草,不会是被人从后头敲了闷棍吧。
“荆修竹!你别吓我啊,回答老子一下啊。”
“怎么了?”
文诚正慌着,忽然听见宁见景的声音,见他手插口袋慢吞吞的往里走,忙跑过去说,“老板,荆队可能出事儿了啊,我跟他打着电话,忽然就没声儿了。”
宁见景一怔,拿过手机贴在耳边,“荆修竹?”
那头没有应声。
“别急,我知道他在哪儿。”宁见景将手机还给他,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出去,“你们刚才在哪儿找到他的?”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宁见景忽然脸色一冷,拧眉道:“旁边有个一脸要猝死的人你没看到?你把他扔那儿,死了你赔吗!”
……
“回来再剁他,先回去,把人给我送医院去,对,现在!”
宁见景挂了电话,回过头,看见文诚一脸呆样,蹙眉问:“怎么了?”
文诚呆呆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了,总觉得有哪儿不大对劲,宁见景从来战队的第一天他就见着了,被荆修竹怼了两句就炸毛的小少爷样。
现在怎么?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怕,刚才打电话的样子,活像是个杀伐决断惯了的,一点也没有草包样啊。
“走吧。”
文诚小跑着追上来,问:“去哪儿啊?”
“我让人把荆修竹送医院去了,当然是去医院啊,要是他不幸死了,那咱们就得去殡仪馆了。”宁见景似真似假的叹了口气,说:“祸害也不一定遗千年。”
文诚哆嗦了下,小声比比:“老板,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们荆队啊,其实他……”
宁见景脚步一停,侧头有些奇怪的说:“也没这么明显吧。”
“是有这么明显的。”文诚点头,觉得不太够,又重重点头。
“他不也很讨厌我么。”宁见景笑了声,两手插在口袋里,脚步缓慢的往前走,不疾不徐的,怎么也不肯快。
文诚放慢了脚步,跟他走的一齐,斟酌了下语言,说:“其实我们荆队人挺好的,他就是嘴不饶人,但是他对你真的很好了,你是不知道,他平时嘲讽起人来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文诚稍稍回忆了下,说:“有一次,我听见他嘲讽林风,说,我这键盘上扔个小鱼干,竹笋打的都比你强。”
“还有一次,有个新队输给我们了不服气,说就差一点点,他们家粉丝也洗,说要不是我们运气好了一点,他们一定赢。”
“然后呢?”
“然后荆队说:彩趣÷阁才需要运气,我,灭梦导师,懂吗?”
宁见景啧了声,却笑了下:“他怎么这么欠。”
文诚见他脸色稍有好转,又再接再厉的说:“其实他这个人就是嘴坏了点,心很软的,你来战队这么久他也没跟你说过什么重话吧,你来之前,他还特地让人给您收拾了基地后面的房子……下去接你的时候,他还让我去取钥匙。”
“我们战队里以前没有牛奶的,没人喝。你那天喝的那个还是有一次苗医生放那儿的,后来你说牛奶腥不肯喝,荆队特地自己开车去买了牛奶放在冰箱里,估计是觉得你整天喝酒对胃不好吧,他就是不说罢了。”
宁见景塞在口袋里的手指一顿,抬眸:“他自己去买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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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们不要学荆队熬夜哦,你看,要猝死了吧(不是。
小宁爷,他不是一个会以德报怨的人,和我以往写过的小姜、洛洛都不一样,不是那种心怀善意看这个世界的人,前头就写了,睚眦必报,他性格并不完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果不能接受,骂我,别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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