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和景从(三)(2 / 2)

他们都还需要自己亲手解决。

他恢复淡漠,平静地开着车到了陋巷,把钥匙扔给前来迎接他的经理,随手扣了下领口的扣子,偏头问:“人在哪儿?”

“刘先生在楼上等您,有一会了。”经理点头哈腰地的跟着他一起进电梯,压低声音说:“脸色不太好看,估计咱们昨天做的太过了。”

“太过了?”宁见景别过头,在电梯镜面上照着,伸手理了理头发,嗤笑了声:“我昨天还是给他面子,不然他见到的就是他儿子的尸体了,在我这里强暴姑娘?真当陋巷里没规矩了。”

经理忙道:“是是。”

电梯门打开,两人刚走出来两步,就差点被一个人撞倒,经理忙护了下宁见景,拧眉指着人问:“你们怎么回事,她干什么了你们追着她!”

黑衣男人忙道:“沈经理,这个疯女人进来就砸了我们店里的一个古董花瓶,还砸了其他的桌椅杯碟很多东西,我们正打算抓了她让您定夺。”

沈经理摆摆手,“那还不赶紧拉下去,统计一下损失让他赔偿,实在不行就报警,这点小事也让我来处理?”

男人忙道,“是。”

“你放开我!你们这个淫窝专干些卖.淫.嫖.娼的勾当,打量我不知道呢,报警,你有本事就报警,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吃得了,还是兜着走。”

这道尖细的嗓音一想起,宁见景忽然怔了下。

哟,熟人。

“哎~说谁呢。”宁见景含笑开口,宁见琴忽然僵住了,倏地抬起头,慢慢地睁大了眼睛,震惊地说不出话。

宁见景含笑不语,看着男人死死握住她的手臂,微微偏头。

宁见琴挣脱不开两个黑衣男人的桎梏,反倒不挣扎了,眼眸里仿佛能射出刀子般讥诮道:“我当是谁呢,怎么你是进来让人玩,还是玩别人?”

宁见景没开口,宁见琴又忙说:“没有我们家的钱,你能玩什么人啊。也不对,我听说这里的消费和门槛都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进来的,怎么,真是来卖?呸。”

沈经理刚要开口,被宁见景伸手挡了下,走近了垂眸低笑:“宁二小姐,您先别管我来干什么,您这是……进来抓奸啊?需不需要我帮忙,这里我还挺熟的,帮你一把?”

“不需要,恶心。”

“哦,不需要那就算了。”宁见景站直身子,抬脚要走,就听见宁见琴在身后冷讽道:“真要出去卖就给自己好好起个名字,别顶着我们家的姓来卖,哦也是,你本来就不姓宁,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的小野种。”

宁见景仰头轻笑,又转过身来,看了她一会。

“你想干什么?!”宁见琴发觉他这个眼神有些骇人,像极了那天晚上在宁家的时候,尖锐又冰冷。

“沈凯。”

“老板。”沈经理忙不迭弯腰垂头等指示。

宁见琴一惊,“你是老板?”

宁见景看都没再看她,瞥了沈经理一眼,道:“去把向志明带来。”

“是。”

宁见琴还被抓着,两只手已经僵的几乎麻木了,双眼也瞪的发酸,怎么……怎么可能?秦城最大的这个销金窟,谁都不看在眼里的陋巷,是他开的?

怎么可能!

宁见景眼角重新又染上一点笑意,“怎么?不信?”说着,宁见景稍稍偏头,“松开她。”

黑衣男人一松手,宁见琴没再多想转身拔腿就跑。

“抓着她。”宁见景淡淡开口,她又立刻被抓了回来,这次没了嚣张,剧烈的反抗着,尖叫非礼抢劫。

宁见景伸手,抵了下耳朵,轻轻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唇角微微扯出一点笑意,看着她在地上撒泼挣扎,被逗笑了。

很快,向志明被带来了,同样的挣扎着,一身酒气的质问:“你干什么!我是来消遣的,你们抓我干什么!”

“放开他。”

男人立刻依言松手,放开了对向志明的钳制,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站在沈经理身后。

沈经理恭敬道:“老板。”

向志明顺着他的眼神一看,顿时呆住了,“宁……宁见景?怎么是你!”

宁见景倚在墙上看这夫妻俩,伸了下手,“沈经理,给他们讲讲。”

沈经理颔首,转过身看着两人道:“这位女士砸了我们一个青花瓶子,是我们老板年前拍回来的,价值两千九百万。其他摔烂的了桌椅杯碟不大值钱,只不过有一套是齐大师手工做的,老板很喜欢,但看在你们认识的份儿上,只赔偿那个瓶子就可以了。”

宁见琴呸了一声,“你少在这里骗我,一个破瓷瓶能值几个钱,以为我没见过?你不过是拿着我们的钱开的这么一个破店罢了,算什么东西。”

向志明也笑起来,“哎哟小宁,你也在这儿玩儿呢,你姐说你两句就算了,这怎么还演起来了?”

宁见琴眼见丈夫来了,有恃无恐的讥笑:“谁是他姐,我的弟弟叫宁见药,我们竞价没资格有这样脏的弟弟。”

沈经理怒目而视,猛地打断他们的话,“你们注意点措辞,我不管你们在家里是什么说话,在我们陋巷,你就得给我学会尊重我们老板,如果不赔偿,那我们就报警!”

宁见琴嗤笑:“哟,拿报警吓唬我?这家店指不定是谁的钱呢?我看啊,说不好是我的钱,有我一份呢。”

说着,她一扬手,朝沈经理脸上甩了一耳光,来的猝不及防,他没躲开。

宁见琴说,“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这个贱种老板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他就是个靠卖血,摇尾乞怜在……”

宁见景微微偏头看向其中一个黑衣男人,轻道:“你,卸他一只胳膊,再骂一句,卸另外一只。”

男人一把扯过向志明,宁见琴惊惧之余,破口大骂:“你个下贱的野种,你敢碰他一下我跟你拼了,你不过……”

宁见景眉眼一寒,冷道:“卸!”

黑衣男人立时握住向志明的手臂狠狠一扯,一声痛极的惨叫响起,右臂硬生生被扯的脱臼,像是个坏掉的关节搭在一边。

向志明几乎昏厥,脸色苍白如纸满头冷汗,嘴唇直哆嗦,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宁见景垂眸问宁见琴,声音轻缓,“还骂吗?”

宁见琴吓呆了,瘫坐在地上想碰又不敢碰向志明,听见宁见景冰冷的嗓音立刻摇头:“不……不骂了。”

“你……赔不起那个瓶子。”宁见景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说:“这样吧,你给我磕个头,说以后有我在的地方,你自动避开,我就放过你们两口子。”

宁见琴一愣,怒急攻心的爬起来就要扑过来打他,被黑衣男人一把握住,宁见景稍一偏头,“卸另一只手。”

“不!”向志明还有一点意识,爬过来扯着宁见景的裤脚求饶,“小宁,你二姐不是有心的,你知道的,她脾气就是这样没有恶意的,你饶过我……饶过我。”

宁见景没动,眉目冰凉的看着脚边求饶的男人,冷冷吐出一个字:“卸!”

男人弯腰去扯向志明。

他立刻扑过去求宁见琴,“见琴,我求你,求你给他跪下吧,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了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况且我是被你连累的,你没事你骂他干什么啊?你非要害死我不可吗!”

宁见琴也怒了,又哭又闹的推开他:“你跟我多年夫妻?你跟我多年夫妻,你天天在这里花天酒地,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有一个妻子一个女儿?”

“我这是应酬!你买那么多奢侈品,你要享受你要虚荣心,我不赚钱拿什么养你,你现在怪我了?”向志明拖着一只手,几乎休克的疼痛一阵阵蔓延上来,恐惧支配着他无法理智,和妻子破口大骂。

“我……”

“我还有事。”宁见景轻轻打断两人,淡淡道:“给你五秒钟。”

“五、四、三、二、”宁见景淡淡数着,随着倒计时的数字减少,宁见琴的眼睛逐渐变得狠戾,向志明的眼神变得绝望。

空气似乎凝结起来,缠在那一个个数字上,黑衣男人上前,攥住了向志明的手臂。

“我跪!”宁见琴眼睛一闭,两行泪落下来,趣÷阁直的跪在了宁见景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头,“从今天开始,有你在的地方,我自动离开,求你……放了我老公。”

极致的静谧。

半晌,宁见景摆了下手:“让他们走。”

沈经理忙点头:“是,老板。”

向志明和宁见琴两人丧家之犬似的慌忙走了,临了眼神恨恨。

沈经理跟在宁见景身边,担忧地说:“老板,你不常来,这回一来就碰个正好,这下是不是要暴露了?”

“是时候了,无所谓。”

他当初羽翼浅薄要瞒着宁家人,陋巷一个交给了黄洲,一个交给了沈凯,为了防止暴露,他几乎很少在这里出现。

现在他该有的东西全握在了手里,宁家人欠他的,他要一样一样全部拿回来。

宁见琴欠他的尊严,他拿回来了。

其他人的,他一个个收。

“你去酒窖,把陆先生送的那瓶酒拿来。”宁见景走到门口,停了下,跟沈凯说:“还没到跟他撕破脸的时候。”

沈凯低低“呸”了一声,“便宜这个老东西了,陆先生那酒您自己都没舍得喝。”

宁见景很少见他这么小气的时候,不由得笑了下,“行了你,一瓶酒而已,我这辈子最珍贵的酒还没到呢。”

“嗯?”

宁见景低笑,“我的喜酒啊。”

沈凯一翻白眼,“你又开始了,行了,我去拿。”

宁见景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陋巷的整个顶楼,除了他的办公区之外休息室游泳池一应俱全,除了沈凯和宁见景,没人能上来。

“哟,刘先生久等了,我这刚过来楼下就有两个闹事的,底下的人都是些废物,也不会处理,什么都得亲力亲为。”

刘诸讳冷哼了声:“宁老板是大人物,哪能轻易见人,自然是要晾我们一会的。”

“那不能,刘先生这话说得让人不好接了,昨儿个您家公子在这儿玩儿,本来我该亲自陪着的,但是您也听说了,我手底下那个俱乐部也出事儿了,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是没顾上,后来我一听沈经理说就立刻赶过来了。这不,今天特地过来给您赔不是。”

这时,沈经理推门进来,将酒放在了桌上。

“出去吧。”宁见景挥了下手,自己拿起酒瓶倒了满满一杯,一仰而尽,连倒三杯喝完了,才又说:“这三杯给您赔礼,改天我忙完了,亲自到府上看看您家公子,怎么样。”

刘诸讳脸色这才好了些,道貌岸然的说:“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实在是我就这一个儿子,虽说闹腾了些,但到底年纪也还小,不懂事的地方您尽管教训,可就在这里差点把命交代了,您说这……”

宁见景忙给他倒了杯酒,心里想你那废物儿子都快三十了还小呢,表面笑着就他的话说:“是是是,我管手底下的人不利,昨天就当场给炒了,这要是令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非弄死他不可。”

刘诸讳“嗯”了声,“你知道就好,咱们也都是朋友,不想闹得难看。”

“是是是。”宁见景点头,给他续了点酒,笑说:“您也知道,这年头做个生意不容易,尤其是咱们这行,昨个儿令公子实在是没挑个好时机,那姑娘人是过来兼职的,这要传出去,引得上头来查……”

宁见景没有说完,刘诸讳已经明白意思了。

这个年轻的,甚至说得上是个孩子的小老板,他早就听说了心计深沉,能在这个寸土寸金的秦城开得起陋巷,想必手段和传言中相差无几。

他今天来,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还能堪堪在表面上压一头,真要是硬碰硬,他也赌不起。

等刘诸讳喝完杯子里的酒,宁见景又给他续了一些,含笑说:“今儿开始,未来两年内,令公子来陋巷,都算我账上。”

刘诸讳摆了下手,“不必了,该给您捧的场还是要捧,昨天的事我们各有错处,往后还请你管好手底下的人。”

宁见景忙道:“自然自然。”

刘诸讳喝完杯子里的酒,放下了杯子站起身:“好了,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宁见景起身将他送到电梯口,又互相客套了一会,等电梯走了他才回来,沈凯探着头,走过来嘟嘟囔囔:“这老东西还有脸来威胁你?”

“也没落什么好,他敲打我,我就不会敲打他么?”宁见景将刘诸讳用过的杯子扔进垃圾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顿了顿,他又给沈凯倒了一杯。

沈凯伸手:“上班时间,不喝酒。”

“……”宁见景往后一靠,“行吧。”

沈凯摊开手里的文件,公事公办的开始汇报工作,宁见景靠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偶尔问一句。

汇报完。

宁见景又粗略交代了一些事,又说:“刘家那个废物再来别理他,让他闹去,砸了多少折现把账单送到刘家去让刘诸讳报销。”

沈凯点头,又问:“你今晚在哪儿住?”

宁见景想了想,看了看外头天色,“回俱乐部。”

“你之前你不是说俱乐部那边的条件还不如个狗窝,还不让带酒进去,干嘛还回去折腾自己,在这儿住呗,反正现在你也准备跟宁家对立了。”

“我回去不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你回去干嘛?别告诉我你看上俱乐部里头的谁了啊,我是不信的。”

宁见景偏头轻笑,“不是我看上他了,是他看上我了,我不回去,他又要睡不着觉,乱猜我跟哪个小姑娘玩儿了。”

沈凯浑身一抖,“啧啧”两声,“哪来的大姑娘,这么会吃醋。”

宁见景眼角含笑,没反驳这个“大姑娘”的称呼,笑说:“是啊,可会吃醋了,一丁点儿小事儿就借口拿来占便宜。”

沈凯快被他脸上这个笑意给溺死了,艰难地扭过头,他比宁见景大了十三岁,算是看着他从当初那个锋芒半露的小孩儿长到今天这个“吊儿郎当”样儿的。

他实在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白菜还很开心想让猪再拱一下的感觉。

“那行吧,你喝了酒没法开车,我给你找个代驾?”沈凯话音一停,忽然想起什么了,又说:“哦对,昨天你那个便宜弟弟也来过,不过没让进来,我在门口看见了,不知道他想进来干什么。”

宁见景微怔,“……下次留意吧。”

沈凯点头。

“那代驾?”

宁见景顿了顿,说:“不了,有人来接我,你出去忙吧。”

沈凯依言出去,宁见景拿出手机打电话,这才发现上面有个未接电话,三个小时之前打来的,那时候……是他刚挂那个私家侦探的电话之后。

他没听见。

宁见景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不适,拨通了荆修竹的电话,他估计一直在等,只响一声就接了。

“哟,跟小姑娘亲亲我我结束了,想起家里还有个怨夫了?”

宁见景顺着他的话笑说,“是啊怨夫,你的娇妻在外头喝多了,能麻烦您来接一下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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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有点肥的。

宁见琴跪的我神清气爽,来来来跟我一起喊,小宁爷A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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