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八月份了,许栀除了要忙自己的事情,还要打点众家亲戚的中秋节礼,看到郑媛媛从外面回来,许栀让她帮着拟定礼单,郑媛媛看了,笑着说:“嫂子,咱们把往年的单子拿出来,照着拟了就是,一些不常走动的亲戚,就照着单子准备。”
许栀笑着说:“媛媛,还真看不出来呢,原来你已经把这些事情历练的这么熟练了呢。”
郑媛媛不是很在意的笑了笑,说:“往年家里四时八节的礼单都是我准备的,我自然是知道的,嫂子,你看,这老家的一些亲戚,咱们就给送些一般的礼就是了。”
许栀一下子想到自己去冀州祭祖的时候,多得了家中三叔祖五叔族的帮衬,就说:“老家那边,三叔祖五叔祖我单独给准备两份礼物,到时候请了族长帮着送
过去。”
郑媛媛自然是知道当初许栀在老家被这两位长辈帮助的事情,点了点头,说:“这个是自然的,往年这两家我也是比别家多两成呢。”
当初因为许栀回郑家老家祭祖往族谱上记名,被看守祖宅的刁奴欺负了之后,永宁侯逼着平西侯将郑家老家的族人好好的清理了一遍,特别是那些仗着郑家平西侯欺压相邻的那些族人,亲自给送到了官府,更是将郑庆春这个族长给换了下来,新上任的族长知道轻重,现在好好的约束族人,族中祭田的出产系数用在郑氏一族之中,不仅仅是修缮了郑氏的祠堂,还把郑氏的学堂给修缮了,请了有名的先生,带着族中的子弟认真读书,这几年,郑氏一族出了好些的童生秀才,有那天分好的,平西侯还帮着给送到了冀州的府学之中,准备参加乡试,求个举人的功名。
郑氏老家欣欣向荣,可是断了小陈氏的一条来钱的道,小陈氏跟郑庆春勾结,那族中祭田的出产,小陈氏要拿一头的,剩下的就是郑庆春的,现在好了,郑庆春不仅仅是丢了族长的位子,还被族中的族人给抄没了家产,原本想要在族中除名,赶出郑氏一族的,还是三叔祖跟五叔祖求了情,这才允了他们继续留在郑氏一组之中。
平西侯知道小陈氏的所作所为之后,大为震怒,有心想要小陈氏将这些年贪的钱拿出来还上,谁知道小陈氏竟然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拼着性命就是不还钱,平西侯这才知道,自己的这个看起来温柔小意的夫人,竟然是个混不吝的,只能从自己的私库里面拿出钱来还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郑媛媛一下子笑了出来,许栀放下手里的毛笔,奇怪的问她:“你笑什么?”
郑媛媛能像平日里一般,爱说爱笑的,许栀心里还能放下几分的。
郑媛媛凑到许栀的耳边,小声的说:“嫂子,我又想起来咱们那伯娘做的好事,我听伯祖母院子里伺候的人说,前几年因为老家那边闹得厉害,伯父想要让咱们那位伯娘将贪来的钱还上,谁知道伯娘竟然咬死了没钱,就算是伯父嚷着要休妻,伯娘也是说自己没钱,她呀,这是捏准了咱们这位伯父的脉了,知道伯父不会因为这事情把她给休了,伯父只能捏着鼻子自己拿钱填了这个窟窿,我可是听说了,伯父气的好几个月没有进后院呢。”
许栀想到冀州郑家族地那些族人,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咱们偌大的家族,现在就你的哥哥还在军中效力,我呀,也不想着族地那些人能再出个什么厉害的人物,只求着那些人能够体恤你哥哥的不容易,不做出拖累你哥哥的事情来,我就阿弥陀佛了。”
郑媛媛听了,点了点头,说:“确实是如此,后来新任族长的娘子来家中看望伯祖母,我正好见过,这位新任族长的娘子跟伯祖母保证过的,说一定会约束好了族人,不让族中出拖累哥哥的败类。”
许栀听了,提笔又在礼单上添了几笔,说:“那就再给族长家中添两成,这样人家就知道咱们呀,记着他们的好呢。”
姑嫂两个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把送往冀州老家的礼单拟好了,然后就交给吓人按着礼单去采购,不外乎是一些京城特有的点心,果子,布料绸缎之类的东西。
因为靠近中秋节,京城里面热闹了很多,很多店家早就囤了大批的货,就是为了趁着中秋节能够大卖一批。
那个蛋糕店,被梁承帝收上去之后,这几年给梁承帝挣了很多的银子,京城人家都知道这是圣上的铺子,加上铺子里面的鸡蛋糕,后来开发出来的一些面包,奶油蛋糕,也确实是受到大家的喜欢,铺子里面的生意一直很好,特别是到了一些节日,更是做出来一些礼盒装的点心,这些经过包装的点心,或者是用一些纸盒盛装了,还有一些高档的,就用一些竹编的小篮子或者是小盒子盛装了,提着走亲戚非常的有面子,所以,还未进八月份,蛋糕店就开始预定中秋节礼。
郑媛媛趴在许栀的书案上,说:“昨日我去蛋糕店了,店里的掌柜的问我要不要定点心,说咱们要用的话就先紧着咱们用呢。”
蛋糕店里面的那些点心,许栀身边的人都能够做出来,只不过如果用自己做的点心送礼,不能用蛋糕店的包装,许栀还在犹豫呢,京城之中这些需要走动的亲戚,是不是要送自己做出来的点心,听到郑媛媛问自己,就问她:“蛋糕店的那些点心咱们家的厨娘都能做出来呢,还用得着去外面买吗?”
郑媛媛摇了摇头,说:“怎么能够一样呢?就好像那些百年老店一样,人家店里做出来的点心,很多人家的点心师傅都能做出来啊,可是为什么逢年过节的还是去街上买?不就是因为从街上买的看起来比较正式吗?”
许栀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不由得笑了起来,说:“真没想到啊,咱们媛媛这会都能明白这样的道理了,好了,那咱们就去街上买,不让家里人做了,平日里做出来自己吃给关系近的亲戚们送去让人家尝一尝还行,这会再这样送就会让人家觉得咱们小气了。”
郑媛媛点了点头,笑着说:“哎,对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许栀想着宗承平,忍了好久,实在是没忍住,很突兀的就这么问了出来:“媛媛,宗公子的事情你是不是很难过啊
?”
郑媛媛听了,愣了一下,脸色接着就很苍白,把脸撇到一边,红着眼圈说:“嫂子,人都死了,我还能怎么办呢?难过不难过的就这样吧。”
许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媛媛,你不要嫌弃嫂子多嘴问你,你是我跟你哥哥看着长大的,我们是你的兄嫂,对你有责任,有些话,我是必须要问出来才行的。”
郑媛媛点了点头,说:“嫂子,我不怨你,真的,当初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两个呀,没有未来的,只是我还有些不甘心呢,就想着我小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说不定老天爷回怜惜我一回呢?嫂子,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在那样的人家呢?他说,他们成国公府呀,就是一个污糟的烂泥塘呢,他拼了命都想要从那里面爬出来,只可惜,到死他都没有爬出来。”
郑媛媛眼里的泪滚滚而下,许栀赶紧拿帕子给她拭泪,郑媛媛拿过帕子,自己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说:“嫂子,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想要离开又走不了,就这么走了,挺好的。”
许栀搂着郑媛媛的肩膀,说:“媛媛,他能让你这样记住他,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郑媛媛摇了摇头,说:“他就是不这样,我也会记者他呢,这个人呀,怎么说呢,是个看起来脾气挺温和的人,其实骨子里很执拗,但凡是他认准的事情,就没有什么能够挡住他的,嫂子,别看我跟他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是我就知道,这个人,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才会把骨子里的傲气给收敛起来的。”
确实,郑媛媛对宗承平的认识非常的到位,也正是因为有了这股子傲气,他才不会想着继续在成国公府中浑浑噩噩的活着,也是因为有了那份执拗,他才想要抓住许栀递给他的这个机会,靠着自己的能力再次走到郑媛媛的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