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臧柳还是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针包。
只有趁毒邪反扑之时,才能得到最准确的判断。
这是很冒险,但是却十分有用的法子。
岩三看着臧柳将一根一根几寸长的银针扎进了六皇子的体内,而六皇子则是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岩三拿着毛巾给六皇子擦汗,脚步不停的在本就不大的房间内走动。
臧柳捻着银针说道:“六皇子,接下来我会将银针插入一些气血大穴中,你做好准备。”
六皇子毫不犹豫道:“可。”
他是个瘫痪,从小几乎就在药罐子里长大的,什么治疗方式他都经历过。
那些疼痛,对他来说早就习惯了。
臧柳取出一根长针,稳稳插进去后问道:“可有痛感?”
六皇子答道:“无。”
臧柳皱了皱眉,又取出一根长针,插进另一个穴位,问道:“可有麻感?”
六皇子咬了咬牙,说道:“无。”
岩三心中难受,六皇子也别过了脸。
臧柳凝思片刻,突然心生一计。
“六皇子,还是没有感觉吗?”臧柳闻到。
六皇子沉声道:“没有感觉。”
“那这样呢?这样也没感觉?”臧柳故意大声说道。
“没有。”六皇子话中渐渐不再平静。
而岩三也是瞪着臧柳,若不是臧柳正在医治,他甚至想上去直接将他叉出去。
“六皇子,你这残废的有些过分了,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啊!”臧柳大声叹道,“还是个皇子呢!真是可惜了,倒还不如一个平头老百姓!”
六皇子脸色又白了白,压抑着心中的痛苦说道:“小柳大夫受累了。”
岩三的眼睛简直要冒出火来,厉声道:“你什么意思!我让你来是给六皇子医治的!你说些不着边的话做什么!”
臧柳愣了愣,眨眨眼说道:“六皇子,我要是你呀,我就早死早投胎,不受这罪了。”
这话一说完,六皇子怔愕,岩三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六皇子,你不会以为我能治好你吧?”臧柳嘲讽道,语气中的揶揄狠狠刺痛了六皇子的心。
对,他是存了这份心思,奢望这个小柳大夫能给他带来希望。
但是没想到,结果还是如以前一样。
六皇子心中情绪翻涌,气血逆流,一种不甘的情绪疯狂蔓延。
为什么,为什么……六皇子眼中满是愤怒,他已经生来残缺,为什么还要受这疾病缠绕!
他再也不压抑心中的情绪,任由它在身体中咆哮。
六皇子,百里秋安。
生来就是个半瘫,腿部毫无知觉,随着年纪增长,还换了时常发作的怪病。名医不知换了多少个,却总也治不好。
直推说是娘胎中带来的毒邪。
但是好在六皇子天资聪慧,敏智非凡,倒也得了皇帝的几分怜惜。
日子就这么过着,他本想等自己灯枯油尽,一死了之。
但是在那一天,他突然发病,失去了意识。
在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沐浴在初春的阳光下,暖洋洋的,仿佛睡了个饱觉,身体与精神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那一刻,他甚至以为他之前的苦难都是一场梦。
但是下一秒,他就梦醒了,他仍然是那个半瘫的六皇子,这一辈子都不能行走。后来岩三和他说,一个年轻的大夫,喂给了他一个药丸。
原来那种美好的感觉,是那个药丸带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