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回到了酒站,刘坚强把遭遇的新情况跟胡义做了详细汇报,以后晚上的黑枪打不成了。
战场上过招就是这样,你来我往,跟下棋一样。
小豆带来的消息是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落叶村炮楼的修筑进度已经超过了一半,看来不上手段真不行了,胡义为此一夜没睡好。
早上天一亮,胡义宣布了临时命令:今天白天取消所有轮值任务,除了哨位,全排休息。
整天种地盖房子疲惫多日的战士们高兴得直冒泡,有的跳进河水尽情享受清凉,有的躺在屋里睡个昏天黑地。
看排长这意思摆明了晚上要有行动,石成刘坚强和马良都跑胡义那询问情况去了,只有罗富贵这头没长心的熊继续夏眠。
刘坚强也一夜没睡好,他整天犯愁的不是炮楼的进度,而是他这个二班的发展壮大,他看上那些修炮楼的劳力了。
于是他跟胡义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敌人这么个搞法,那么是否可以趁机解救苦难的同胞们?治标又治本。
胡义的答是: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
山高月小,夜风习习,这是个没事找事的好时机。
一条东西小路,东边是山口,两侧是高山。
鬼子一个班,伪军一个连,十几个伪军混在百多个民夫中,被周围的篝火环绕着忙。如果只是想袭扰,这个战斗很好打,不过,胡义盯着山口观察到了现在也没开始进行部署,因为他被刘坚强的想法说动了心,一直没表现出来而已。
如果能够用火力在工地后方遮断,民夫们还真有机会往山里跑,只是外围点了不少篝火,在跑出那片火光照亮的范围之前,风险极大,是不是值得这么做?创造个机会,命运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机枪应该在工地后面,一班负责压制机枪,位置自己去找,注意间距。”胡义终于开始下达命令。
“是。”石成带着一班顺着山头跑进黑暗。
“二班下去,顺着小路接近山口,直到篝火光线范围以外隐蔽,准备接应跑出来的人,绝对不许进入火光范围。”
刘坚强带着人悄悄下了山坡。
“马良。”
“有。”
“到对面的山顶去,第一枪由你们三班打,吸引了第一波火力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之后该干什么你看情况定。”
“明白。”马良领着三班也下了坡。
胡义摘下了步枪交在身后的吴石头手里,然后将一个子弹盒递给小丫头:“马良那边的枪响之后,你负责照顾混在人堆里那些伪军,别靠我太近,能点几个算几个,点不着拉倒。”
小丫头没想到连她也能分派到任务,兴奋得掉头就跑,吴石头背上步枪紧跟着消失。
“李响,徐小给你,往我左边稍拉开点,等我命令。”
李响和徐小闻言往东挪出去一块距离,与胡义的位置隔了二十多米,躲在山头后往山口处看。
罗富贵把机枪放好,然后往旁边爬开一米,留出了射击位。一看胡老大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变成副射手了,巴不得清闲。
至于会打成什么样那就不管了,大不了当练兵,让九排那些新兵蛋子感受感受战斗气氛也算收获,如果不算弹药消耗,包赚不赔。胡义在机枪后趴下来,拽动了枪机。
石成带一班顺着路北侧山顶往东,与九班阵地拉开了大约五十多米远后停下,散开等待。一班战士相对平静,跟九班一起打过三次恶战了,有九班这个火力组在心里就有底,现在刚刚开始学会了从容。
刘坚强带着二班顺着小路边匍匐接近山口,一直到了距离篝火五十米左右才停,已经能够清楚听到伪军监工的吆喝声,清楚看到忙碌的人群,刘坚强把距离放在五十米左右,是因为他习惯性地参照了手榴弹投掷距离,在这个距离上才有反击能力,有反击能力他才觉得有安全感。其实原本他这个胆大的还想再向前点,考虑到胡义说过‘绝对不许进入火光范围’,才停在了这。
五个新兵跟着班长身后悄悄爬,紧张得直冒汗,黑枪冷枪倒是打过几次,但是现在才算第一次参加真正战斗。排长给二班的任务只是接应,有必要这么近吗?再怎么着鬼子伪军也有百十多号呢,再怎么着咱们也只是一个排,虽然天黑随时能跑……也悬了点吧?
马良领着五个兵上了南侧山顶,开始顺着山顶往东跑。身后的新兵看看东边山口的那片火光,气喘吁吁地问:“班长,在射程了,我看这里差不多了吧?”
“用不着怕,他们爬不上来,近点也没分别,就算跑到他们头顶上去也没事,有情况咱往南缩下去就行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起码要让炮楼后方的敌人全都能照顾到咱们才行。”马良边跑边低声安抚手下人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