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衣烂衫的八路军爬上了坡顶,向远处张望了一下,立即改为卧倒观察。
阳光下,远处的山坡上有一片村庄的废墟,废墟村庄周围是绿油油的庄稼,有十几个百姓稀疏地忙碌在田野间,在劳作。
没多久,又一个八路军上到了坡顶,趴在之前到达的战士身边,望废墟那里看了一会儿,然后掏出一张地图,仔细地比对了半天。
“青山村。”他不自觉地念出了声。
一个百姓打扮的人接着也上了坡来,听到那人念叨出青山村这个地名后,疲惫地在坡上的两个人身后坐下来,衣裳破了,鞋子破了,全身上下脏得分辨不出颜色,一边给自己揉着小腿,一边道:“从这往东不远应该有个三岔口,正直向东是落叶村,朝东南是绿水铺,两条路都能出山,这是梅县地界。唉哟我娘,可算熬出来了,我是真走不下去了。”
那个八路军收好了地图,仍然趴在坡顶没站起来,一直看着远处那片废墟发呆。
百姓打扮的人催促道:“再往东二十里咱就出山了,抓点紧吧。”
那个八路翻身回过头来,邋遢成满脸胡子茬的脏脸上露出个微笑,他是叶排长。
带着队伍在山里转悠了很久,最终没能找到八路军的师指挥部,后来八路军似乎变得警惕起来,友军之间也加强了联络盘查,导致叶排长带领的这支挺进队折腾得精疲力竭,生存环境不再像初进山时那么舒服,愈发困难。战斗,受伤,疾病,饥饿,三十多人的队伍如今剩下不到二十,只好辗转撤退出山,且行且转到了梅县境内。
这里距离自己的地盘只剩一步之遥,所以叶排长朝着向导笑了笑,掏出一块脏纸片和铅笔,在上面写了些字,然后递给向导:“辛苦了,你可以直接离开了,凭这个可以到任何一个有皇军的地方领取你的另一半赏钱,希望以后我们还可以合作。”
向导小心翼翼将纸片叠好揣进怀里:“下次你最好换个人吧,太遭罪了,再说你不也熟悉得差不多了。那……我先回了?”
叶排长点点头,向导捂着怀里那张纸,心情愉快地起身离开。
旁边的战士问:“我们为什么不继续走?”
叶排长转回头重新看着远处的废墟和庄稼里的那些农人说:“我很好奇,这里明明已经是废墟了,那这些种庄稼的人是哪来的呢?看起来这个青山村荒废了好久了,庄稼却长得很好,不容易啊。”
抬起手朝坡后做了个手势,然后站起来,开始向着青山村前进,近二十个疲惫不堪的褴褛八路战士随后出现,跟在叶排长身后,逐渐走成一溜。
本以为田里的百姓们看到八路军队伍应该热情招呼,至少也该是不以为然继续干活。可是废墟附近这十几个百姓的反应偏偏出乎叶排长的意料,他们看到这支八路队伍后立即有人吹响了一声口哨,然后所有人扔下锄头撒腿就跑,什么工具全丢下了,不回头不犹豫。
他们都是酒站村的村民,他们跑习惯了,他们经历得多了,他们信任九排只是因为那是九排,而不是因为八路军。只要看到拿枪的,不管穿什么衣裳,他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远离危险,何况这支十几人的八路军队伍远远看起来更像是叫花子般的山匪。
这一幕把叶排长一众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忍不住赶紧低头看各自的装束,没问题啊?典型的穷人队伍啊?都这样了这还不够接地气吗?这些支那猪是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