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和四班现在进入百姓队伍,协助一班的任务!”
陈冲傻看刘坚强,刘坚强盯着胡义没表情,秦优直接没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光发呆。
一个正在经过的村民被胡义抬手拦住,唰地抽出刺刀,当场挑断了他背着的大包袱绳。哗啦一声包袱落地摔散,乱七八糟的破物件滚落满地。
村民先是惊呆,随后想要蹲下收拾,冷透了脸的胡义抬起脚便把他蹬了个跟头,摔倒的村民再次挣扎着爬起来,试图抢回其中一个东西。
胡义抬起脚猛跺下去,咔擦一声,一块祖先的木牌位当场被跺碎成了几块,坐在地上的村民终于悲愤地傻眼。
“凡是不愿放下累赘的,一律不许再跟着队伍走,让他们留在这拖延敌人算了!现在执行!”语气已经冷的刺骨。
排长以身作则,作了个极致!第一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刘坚强咬了咬牙,坚定地一挥手:“二班的跟我来!”带队便冲进了人流,撕烂包袱拗断鸡脖子,当场叫骂声一片。石成使劲儿吐出一口大气,领着一班跑向西边去设卡。陈冲深深叹一口气,带着他的四班也当场开始暴力执法。山谷中立即大乱,乌烟瘴气哭爹喊娘,空手走的不做声继续走,想得开的主动扔了包袱不劳九排动手,至于想不开的,当然死命地顽抗着不撒手。
“畜生!你是个畜生!你不是人!”被踩碎牌位的那村民愤怒站起来,歇斯底里大骂着,一脚踹在挺拔军人的大腿上。他仿佛一座冰山,文丝没动,缓缓扭转刀削般的面颊,仿佛看一只蝼蚁般看着刚刚踹他的人,只凭深渊般的细狭便使对方踉跄后退了,狼狈得把他自己给绊倒。
秦优说不出话来,他不忍心看眼前这混乱的场面,可是他又不忍心劝胡义停止九排的粗暴手段,没见过鬼子对待非占领区手段的村民,不会懂得他们现在离死亡有多近,鬼子不会因他们不是八路军而手软。
禁不住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个毫无人情味的军人,终于相信他绝对不是用一车粮换取功名的人,现在他的所作所为,根本无法当面对他说谢谢,虽然这话不该由自己来说,该说谢谢的人,会骂他一辈子的。
一段时间后,山谷里安静下来,大包小裹狼藉满地,风吹过,不仅扬起了沙尘,鸡毛鸭毛也跟着片片飞,吴老爹那只羊倒在血泊中,像个雪堆。
战士们三三两两狼狈站在狼藉的山谷里,没人说话,静静往东边看着。
乡亲们的人流正在西面一点点消失,某些人的哭哭啼啼远得已经听不见,秦优收回了张望的眼,从衣兜里掏出自己搓的那支旱烟卷,放在唇边认真舔了舔,重新叼上,向附近的战士借火柴。
一阵辛辣的烟香出现在风里,如释重负的秦优来到胡义身边问:“下一步怎么办?”
“不知道。”得到的回答波澜不惊。
“不知道?难道不在这挡住敌人吗?咳咳……咳……”抽了十几年烟,愣是把他自己给呛到了。
“一切要等侦查情况回来再说。”胡义没有下达准备阻击的命令,从秦优口中得知昨晚一个连都填进去了,民兵队也葬送了,最后伤员也做了肉盾,由此判断敌人不会太少。如果只是伪军,倒是可以考虑挡挡,如果有鬼子,硬挡不明智,只能等马良的消息,看看尾追来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再说。
见秦优忧心忡忡,胡义又补充:“就算要挡,也不在这挡。敌人到了这里一定会停,这么多东西,他们总得挑挑拣拣,最少也得是个十分钟的临时休息;有鸡有羊,他们总得背上吧。如果带着追,累赘的是他们,要么就是分一部分人带回去,也算分担了我的压力。”
咳咳……咳……刚刚喘匀了气息又被呛出眼泪来,秦优在一支烟上栽倒了两回。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个奔跑的人影远远从东边出现,马良回来了。
休息中的战士全都站了起来,目光全体投向跑回来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