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写字。”
“写的什么?”
“必胜。”
那头熊听到这里一阵干咳:“去他个姥姥,服了,老子是真服了!这一个个的……作死都作出花儿来了……咳咳……那个……李响,你也找个大石头面去,想办法替老子写几笔。”
过了一段时间后,鬼子少尉端着望远镜皱眉毛,实在没看懂八路写的那是什么意思,只好把望远镜递给一个会些汉语的手下,听他生硬地念叨:“去——你——娘——的——”
……
太阳越爬越高,平时有风,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草叶都不动一下,难道老天爷都跟着看笑话?
山谷里的两拨人蔫得像石头,一次次睡着,又一次次被渴醒,横七竖八躺在干涸上,好像战斗后的两大片尸体。
认真体会着自己的状态,胡义觉得差不多了,改趴为躺,被天上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忍着嗓子的疼痛咽下口水,沙哑出声:“休息结束……全体出发……向西……一班在后……马良带队先行,不必等。先到先喝!”
最后一句话让了无生气的战士们猛醒,水,要去喝水了!拼了命地爬起来,无声行军。
懦夫,他们永远是懦夫!鬼子少尉扶着石头站起来,带着半死不活的队伍毫不犹豫跟进。八路坚持不住了,要去找水了,找到哪你都无法摆脱我,出了荒山就是你们的死期!
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又像昨天一样,但是比昨天更艰难,踉跄朝西。
……
爬上一道坡,一个小村映入马良眼帘,让他的双眼冒出了火,连滑带摔往下冲,几个三班战士跟着狼狈地往下摔。
村外的田地被烧净了,田垄里满是黑乎乎的灰烬,村里几栋房子还冒着烟。马良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跑起来,跨过村民的尸体,绕过冒烟的残垣,瞪大了眼,四下里看,直到一口井出现。
几个战士恨不能把头塞进提出井口的水桶,灌得冰凉的井水从鼻孔喷出来还在拼命喝。
“再打几桶,去找能盛水的东西来,摆在井边方便后边来人,别围着一个捅……先把水壶灌满,然后跟我找东西!快!”喝得直打水嗝的马良开始大喊。
村外来路的坡上骤然响起了枪声,两支相敬如宾了一路的队伍终于开战。
原本半死不活的鬼子们一瞬间变成了歇斯底里斗志昂扬,根本不再需要少尉鼓励,因为前面有村子,有村子就有水,现在他们已经疯了。
胡义拿了骡子的机枪架在坡上一个弹夹又一个弹夹全是扫射,与赵结巴拉开在一班的两翼拼命压制射击,从七百米远便开始打,一直打到距离三百米。
鬼子全无队形,完全是敢死冲锋,三挺歪把子猛烈地还射,管他距离多远,水是生命之源。
李响开始把榴弹往掷弹筒里填,一口气放出去七八颗,接着便听到胡义喊撤。
两挺机枪十几支步枪外加一个掷弹筒,远距离压制狂风暴雨般进行了几分钟,在鬼子冲到了三百米左右时全体掉头跑下坡。
进村的战士三三两两断断续续冲到水井边,搂着提前赶到这里的马良他们准备好的桶盆猛喝,然后急急地把水壶一个个往里泡灌。前边已经灌满水的立即向北跑出村,跟本不在井边等。
“快,都快点!丫头你先跟前边人走,骡子你先别喝了,赶紧过来帮忙!”马良领着三班从废墟里不停搬出些东西,到井边大声催促。
胡义带着断后的赵结巴和石成的一班用尽力气踉跄地跑,并没跑进村子,而是斜向北面跑走。
冲上坡的鬼子们根本无心再追胡义他们,一口气往村里冲。
枪声消失,马良不顾后赶来的几个战士还没来得及灌水,抬脚把井边的水桶全都踢翻,然后准备把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往井口里猛填。
“班长,井太深了,未必填得住!”一个战士朝马良喊。
“填个屁!把那个茅房掏了!用桶,用盆,快啊!”罗富贵撇下了手里的木桩,急中生智。
“时间不够了,就这么办吧!上啊!”马良和战士们义无反顾冲向了距离井口不远的茅房粪坑。
霹雳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