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也许被闷死,也许被渴死,不确定时间。”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小的刚刚能被他听见。
“我什么都没帮到你,解开绳子能算么?”
“至少现在我不害怕了。”
“下来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怕!好一个突袭,差点活活咬死我!”
“你穿着侦缉队的衣服,我以为……”
“那你为什么又咬第二口?”胡义察觉到她的气息坦然了许多,所以试着在这最后时刻逗她乐观些。
“有么?”她似乎不记得。
“有,但是不如第一口疼。”
“那是因为我没力气了。”
胡义第二次笑了,然后黑暗的空间又静下来。
一段时间之后,她在黑暗中说:“其实……你还不算是最混蛋的人。”
“这算夸我?”
“至少你做事从不找借口,你杀人也从不找借口。”
“如果是昨天听到这句话,我会欣然接受。只可惜……今天刚刚宰了姓钱的,当时我居然找了个借口。”
“……”
“我说我怀疑他杀了你,然后就把他杀了。其实我是打算不说话就杀的,可是当时头疼。”
“懒得跟你说话!”
“你是想说我比谁强吧?”胡义终于反应过来,在黑暗中愣愣反问。
她故意不再作声。
“这个故意找借口的人是谁?”
“……”
“抓你那个家伙,是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这个问题胡义一时无法回答,被她那突然悲观的语气说得语塞。
“我撑不住了!来世我不想再做女人……”她忽然又开始哭,是低声的哭。
胡义不知道该怎么劝,这种事似乎也没法劝,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必要劝?但是她哭得胡义心里一阵阵地抖,做个深呼吸郑重开口:“你是最好的女人!肮脏的人是我!知道我怎么想么?在寻找你的路上,我就怕你这笨女人执拗,一心盼着你能妥协,特么的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只当被狗咬了一口,这点事算特么个屁!只要你还在就好,没受伤就好,你就是裹了泥,都比别人干净!我知道这话轮不到我这个不要脸的说,可我就是这么想的。”
哭声突然止住了,她忽然安静在黑暗里,胡义能感觉到她那愣愣的泪脸。
“本来我是不遗憾的,但是现在我特么改主意了,等我死了之后,我会变成一个厉鬼,把那个姓刘的王八千刀万剐,剁碎了他的命根子喂狗!”胡义的声音愈发狠戾,在黑暗的空间中阴森森地回响,听起来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厉鬼,不像是活着。而那个唯一的听众似乎真正的安静了下来,完全不再哭,不再冷。
静静地过了一小会儿,她忽然用很小的声音说:“侮辱我的不是他,是……他老婆。”
“……”
黑暗中正在弥散开来的阴森气息陡然不见,厉鬼好像噎住了。
他老婆?那个贼女人?女人也能那啥女人?虽然被周晚萍进行了初级教育,胡义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这算什么事?深深地茫然!
“这是不是……更恶心?”不能违背伦理纲常的她那询问简直如蚊鸣,又有即将沮丧的征兆。
“这……不算吧?”胡义稀里糊涂地赶紧先否认,生怕她再哭。转念又觉得不妥,这要是不算……也不对劲啊?便宜白占的吗?还能不能变成厉鬼把那贱娘们千刀万剐了?不行,还是得剐!
“真的吗?”她似乎没有感觉到黑暗那头的胡义正在掉下巴,小心翼翼地求证。
这让胡义不敢犹豫了,立即顺嘴瞎编:“真的。小的时候……我们那山里还有女人凑一起过日子呢,也没见谁说她们伤风败俗!再说了……那个……她又没有男人东西,这怎么能算是侮辱?你这个情况呢……我觉得……是被上了刑。不过……我还是打算把她千刀万剐,做了鬼你总不能再用命令压我了,到时候你可别拦着。”
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算了,都已经做鬼了,何苦还要那么累呢。”
他也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她可以坦然面对了,起码在死的时候可以好受一些。可是心里仍然在纠结糊涂,女人那啥女人,到底算什么?这真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