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春秀在金窖旁转悠了一圈,看够了窖底那敞开的大金属空箱子,又瞧了瞧死在窖口旁的掌柜尸体,终于离开那间办公室,一边走向楼梯,一边轻声哼着曲儿。如此境况,身为袖笼钱庄股东之一的她,这种表现实在令人跌眼镜,越看她越像个神经病。连胡义都看不懂,她那不为其他人知的计划已经失败了,这奇葩女人怎么还高兴得起来?
提着裙边稳稳当当上二楼重新回到那间会议室,凑到角落仔细看了看已经昏迷在椅子里的那位倒霉新东家,血已经流的差不多,即将迈向黄泉路,金春秀的表情看起来很满意,那首下流小曲儿又开始哼唱。
一向对这种场面粗神经的小红缨也不禁抽了抽鼻子:“太难听了!别哼了好不好?”
金春秀朝她一笑:“老娘心情好,金条全给捐到了外边,这回又死不了了,不用跟着丑八怪逃命了。”然后径自到长桌边找把椅子跷二郎腿一坐,又摸出她那把小锉刀开始修她那些曾经因失神而修坏的指甲,细致而专注。
现在这间会议室里除了墙角那个即将成为尸体的倒霉东家,只有金春秀和小红缨,其他股东都去了一楼与所有人质呆在一起。小红缨抓了抓她自己的后脑勺,一边往金春秀身后凑,一边问:“你是说……不跟着大家一起逃了?”
金春秀不答,反而自语:“我猜……那个黑无常,该是姓‘八’;至于那个猪八戒……狗屁的别动队,他就是个杂毛匪。可我不明白的是……小蹄子,你是姓什么的?”
被说得小辫儿一晃悠:“啊?我……姓高啊?”
“呸!假模假样的,我看你是惦记着撇下老娘要跟他们跑呢吧?”
“我哪有……好吧,我说我也姓‘八’,你信啊?”
一声叹息,忽然语重心长:“丫头,如果你还活着,别忘了给老娘捎个信儿……滚蛋吧!没良心的玩意!”
金春秀并不回头,持续修她的指甲,听着那个小猫般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她身后,似乎在门口有片刻驻足,后继续远离;室内归于安静,只有墙角那里仍有血滴偶尔敲击地板。
……
钱庄包围线外围,某间屋子,一个警察和一个伙计打扮的人,手撑窗台焦急盯着钱庄那栋楼看,这伙计是金春秀的伙计,叫张三。
一阵急促脚步声后,又跑进门个警察来,窗边两位回头急问:“情况怎样?”
“出门投降的全给当场毙了,不过没有金妈,她还在里边!”进门这位摘了警帽,抹了一把满头大汗,又说:“可是……那些劫匪刚才从后边突围,据说掉了满巷子的‘小黄鱼’,这下好,咱们竹篮打水白忙,全便宜那些废物们了!”
窗边的警察被这消息说瞪了眼:“什嘛?这……”
张三也吃惊地咔吧了一会儿眼,忽然又问:“有‘大黄鱼’么?”
“大……的……好像……没有。”
沉思了一下,张三重新抬头:“咱们接着等,事后收拾现场的任务你俩必须去要下来!”
两个警察不解。
“现在不怕告诉你们,金妈本来就没指望那些废物,他们只是亮在面上的幌子。为防不测,这钱庄是双窖,明窖下头有暗窖,普通股东只看帐,知道这种细琐事的只有两位,一个是钱庄大东家,一个是钱庄掌柜,我猜他们不可能活着走出钱庄的门了!”
两个警察呆滞地看着阴笑的张三,不禁也开始憧憬幸福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