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绣上下看看他,嘟嘴说道,“听说你家有田有地,还新盖了瓦房,应该不差我家的这点工钱吧,咋还来我家打短工呢?”
万大中笑道,“这世道谁还嫌钱多呢?我现在家无事,冬季也不好打猎,就出来打点零工赚点小钱。”
钱亦绣撇撇嘴说道,“你不用说的那么好听,我可不相信你这些鬼话。告诉你,你再来我家献殷勤也没用,我小姑姑是不会看上你的。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又黑又壮,又不俊俏,还那么大把岁数了,哪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会喜欢……”
钱亦绣就是想把他气走,以后离自己家的人远着些。
万大中对于小豆子居然说出这些话有些惊讶,笑起来,显得牙更白。也不吱声,挑了挑眉,继续听钱亦绣损着他。
钱亦绣继续语重心肠地劝道,“你该正视自己的弱点,眼光不要太高了。正所谓锣鼓配当当,西葫芦配南瓜。你这块头应该找个花大娘子那样的,就别费心机往我家跑了。跑也没有用,我小姑姑的眼光高得紧,怎么会看上你?我小姑姑多好看啊,又俊又白又娇俏,又勤劳又善良又温柔。吾家有女初长成,一家有女百家求,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来我家说亲的人已经从我家大门口排到到了村东头了,其中不乏青年才俊、俊俏小后生,咋可能看得上你这头大黑熊……”
钱亦绣的话还没说完,后面就传来钱满霞悲愤的声音。“钱亦绣,我要告诉我娘,你跟外人胡说八道。羞死人了,呜呜呜……”
钱亦绣吃惊地回过头,小姑姑已经哭着往老院子那边跑了。钱华和钱晓雨还愣愣地站在那里,大概也被她的话吓傻了。
钱亦绣也有些傻了,小姑姑单纯又好面子,听了自己在外男面前说的这些话,哪怕是在夸她。她也会觉得丢人。若是真把自己的这些话告诉吴氏,自己弄不好会挨打。
她气得狠狠瞪了一眼万大中,他早看到钱满霞几人来了。却不坑声,让自己继续胡说八道。气道,“你这人不止长得黑,心肠也黑。看见我姑姑来了。却还让我继续说。”
万大中呵呵笑起来。说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些话你姑姑听到会生气啊。那为何还要说?”又啧啧几声,“都说钱家小娃聪明伶俐,果真,不仅嘴皮子溜,知道的还不少。佩服,佩服。”
钱亦绣翻了个大白眼,对钱华说。“这个黑大汉不尊重主家,我刚才又看到他试图偷东西。不能让他继续在咱家干活了。”说完,就跑回了老院子。
她来到小姑姑住的小屋门外,听到屋里传来呜呜的哭声,委屈得不得了。
钱亦绣敲敲门,喊道,“姑姑,开门,绣儿有话跟你说。”
“呜呜呜,我不理你了,再不理你了。”钱满霞继续哭着,也不开门。
伤心的哭泣声让钱亦绣极不落忍,自己这是又欺负小孩子了?
一会儿,吴氏来了,问道,“霞姑她咋了?”
钱亦绣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吴氏又敲子一阵子门,钱满霞也没开。
晚饭的时候,钱满霞出来了,哭得眼睛又红又肿,小鼻头也通红。
这个样子把程月吓坏了,红着眼圈直问,“小姑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钱亦锦则表示,谁惹了她就说出来,自己想办法给她报仇。
钱三贵也吃惊道,“霞姑咋了?谁惹你了?”
小姑娘怂了怂鼻子说,“没谁惹我,是我自己走路不注意摔着了。”
吴氏嗔道,“瞧你那点出息,都多大人了,摔一跤还哭成这样。”
钱三贵道,“闺女一定是摔痛了,才会哭。”又对钱满霞说,“若是实在不好,就让人去把林大夫请来看看。”
钱满霞摇头道,“已经没事了。”
钱亦绣被善良的小姑娘感动坏了,又帮她舀饭,又帮她夹肉,还帮她捶了捶肩,狗腿的不得了。
第二天,钱亦绣去了点心房,向许氏和王氏旁打侧敲了一番。
据她们所说,万大中的爹是万里正的亲弟弟,十几岁便出去闯荡。前几年才回来,说是在外面也没闯出个什么明堂,还死了婆娘,就带着儿子叶落归根,回大榕村安家落户。
父子俩一直以打猎为生,由于他们两个都挺厉害,也能打不少猎物,日子着实过得不错。
这两年万大中年龄大了,他爹就买了十几亩田地,又重新盖了瓦房,说是该给万大中娶房媳妇了。
万大中虽然黑些,但人长得好看,又有本事,家里也有些钱财,许多小娘子都想嫁给他。无奈他的眼光颇有些高,想找个白嫩水灵的,所以一直挑到现在还没讨到婆娘。
许氏说,“听我婆婆说她娘家的一个侄女就看上他了,托人去说合,结果万大中还不愿意,嫌人家姑娘长得黑了些。”
王氏说,“大嫂说的是四妞吧,我觉得四妞长得挺不错的啊,也不算黑,只是不太白而已。”
“可不就是她。”许氏说道,“咱庄户人家的闺女,四妞长得算是娇嫩的了。要找那种脸皮儿一点都不黑的,除非是地主家的闺女。”
钱亦绣听了又在心里呸了几声,真是乌鸦嫌猪黑,自己也不照照镜子。想找白嫩水灵的,也不能肖想自己小娘亲啊。小娘亲没想到,就想小姑姑。呸,真是个登徒子。
只听王氏又说,“那也不一定,你瞧霞姑,咋晒都晒不黑。”
“可不是,”许氏说。又突然道,“好像万大中前两个月托媒人来求过霞姑吧?”
钱亦绣撇嘴道,“他那么大把年龄了。也敢肖想我姑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