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气乐了,说道,“若她当了绩儿的贵妃,那绩儿的皇后还当得稳吗?”
而慈安宫里,付太后累极了,她让人带潘月几人去歇息,住宿早就准备好了。
潘阳劝道,“月儿和两个小的可以留在宫中陪皇外祖母,但绣儿还得回去处理家务,乡恩伯府内院的事务全靠她。”
付太后点点头,对钱亦绣说道,“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些家事。哀家早就听说你能干,你家的日子好过起来,也多是靠了你。只是你再能干,也还是个半大孩子,京城与乡下又自是不同。哀家就再给你一个嬷嬷,以后诸多事情她也可以提点你。”
钱亦绣忙曲膝谢恩。
只见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官来给太后磕头。
太后对她说道,“你信哀家的眼光,哀家这个重外孙女可不是一般人儿。好好协助她,让她给你养老,有你的福享。”
太后宫里的女官是有品级的,还拿俸禄。让她出宫,也就是提前让她“致仕”,还让她去服侍家世不显的姑娘。太后如此说,是让她心甘情愿地帮钱亦绣。
这个女官又磕头道,“谢太后娘娘体恤,奴才感激不尽,奴才自当尽心竭力服侍钱大姑娘。”
之后又起身后给钱亦绣曲膝见了礼。
她姓曾,一直在慈宁宫当差。潘阳见太后娘娘把这样的人给了钱亦绣,很是为外甥女高兴。
钱亦绣和钱满江带着几大车赏赐和曾嬷嬷回了钱府,朱肃锦也跟来了,他还要去见钱家另几个长辈。
回家后,众人直接去了正院,朱肃锦见着钱三贵夫妇和钱老太自是一番欣喜。他还是叫他们爷、奶、太奶,被钱满江劝住了。
钱满江说道,“小殿下,君臣有别,您这种称呼,我们当不起。”
钱朱肃锦固执地说,“我管娘还是叫娘,皇太奶都说叫得对。”
钱亦绣说道,“表哥,太后同意你管我娘叫娘,那是因为我娘跟皇家有亲,是她老人家的外孙女。你的爷爷是皇上,我爷怎么当得起你这个称呼。”
她把“表哥”二字叫得特别重。
朱肃锦也知道这个理,但就是心里有些过不去,听他们都这么说,只得垂头丧气地同意了。
天渐渐暗下来,朱肃锦又想留在这里吃晚饭。
钱亦绣暗自摇头,心再宽的人也有私心,何况是皇家人,又只有这一个独子。他这样,犹过不及,反倒容易让宁王夫妇跟自家生隙。
便劝道,“你父王母妃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不在家,他们多冷清啊?我们家就不同了,本来人就多,你不在,我们也一样热闹。”
钱满江等人也都不敢留他。
朱肃锦有些伤心,眼圈都红了,嘟着嘴起身往外走去。
钱亦绣送他出去,又轻声说道,“哥哥,我知道你对我们家有感情,我们对你也是一样,当初你离开家后长辈们都难过得生了病。但是,但是……”
钱亦绣没有再说下去,为难地低下了头。
朱肃锦闷闷说道,“妹妹,我知道你的顾虑,你的想法是对的,我就是有些忍不住。今天是休沐,明天就要进宫读书,我以后也没有时间经常来的。若有事情,你就遣人去找我。哦,等你们收拾妥当,我母妃会请咱们一家人去王府做客的。”
“表哥。”钱亦绣叫了一声,眼神有些嗔怪又像是恳求。
朱肃锦又说,“哦,是哥哥——表哥说错了,是请你们家去我家做客。”
朱肃锦说到做到,之后他都只在休沐那天才来钱家玩玩,只让人把事先找好的御医领去钱府给钱三贵和钱老太看病。宁王府的人和钱家的人来往不频繁,但动物之家却来往得极频繁,几乎天天都腻在一起,不是你去我家就是我去你家。
钱亦绣自是一番忙碌,半个月后才把家里安置妥当,许多事务初步理顺。她基本上是带着吴氏一起做的,可以说手把手教着吴氏。但吴氏进步甚微,有些事还越说越糊涂。好在内院管事秦嬷嬷比较利落,正院管事单妈妈也不错。
这些事情曾嬷嬷倒没有多言,只说了句,“难为姐儿了。”
只是,她天天盯着钱亦绣的衣裳、举止让钱亦绣十分不自在。
这期间,皇上招乡恩伯钱三贵进殿表扬了一番。太后也下懿旨表扬了钱老太和吴氏一番,还赐了每人一柄玉如意,激动地两人泪流满面。
由于钱三贵本就身体不好,旅途劳累,再加上一睹龙颜激动过分,身子骨更虚了,回家就躺在床上起不来。
宁王又专程带着御医和许多药材来看望了钱三贵和钱老太,再三表达了对钱家人的感激之情。宁王妃由于身子不好,没有来。
总之,从乡下来的钱家颇得天家眷顾,这让许多人家羡慕嫉妒恨。
那乡恩伯是乡下人不说,还是个瘸子,连话都说不清楚。还有那珍月郡主,原来已经傻了,心智只相当于几岁大的孩子。钱满江不过是个四品小武官,根本摆不到台面上。
特别是那个封号,再是伯爷又怎样?到底带了个“乡”字。
靠这三人撑起来的家,连翟家都比上,或许会成为京城的第二个笑柄,许多人都拭目以待,等着看笑话。更有一些自持身份的人家,根本不屑与他们家来往。
这些传言让翟老夫人十分高兴,终于有比她家更具乡土气息的人家了。本来翟老夫人想去会会乡恩伯夫人,教教她在这繁华京城的为人处事之道,被下人极力劝住了。
潘家、梁家、宋家这些跟钱家有旧的人家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忙乱又有病人,便也不好上门打扰,只是派晚辈送了礼来表示慰问。
想请客的,也因为潘月不在家和钱三贵卧病在床没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