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月茫然地摇摇头。
郭公公和王嬷嬷把宁王妃扶去坑上坐下,又劝了她几句。
而坐着的孙家母女三人看看在贵妇圈已经传遍的乡恩伯府的人,心里充满鄙夷,只欠了欠身,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她们觉着侯府比伯府品级高,再说自己还是王妃的母亲和妹妹,无需起身。特别是看到钱老太的样子,都嫌弃地皱了皱眉,两位姑娘还用帕子捂了捂鼻子。
郭公公压下火气,对她们三人说道,“孙夫人,六姑娘,七姑娘,这是珍月郡主,这是钱老夫人。”
论品级,郡主为尊,论辈份,钱老夫人为大。孙夫人理应起身,两位姑娘应该行礼,左边的上座也应该让出来。
何况,钱家人是王妃今天请的贵客,可比这三个不请自来的人受欢迎多了。
孙夫人晋氏和孙晓露、孙晓晨只得红着脸起了身,给潘月和钱老太曲了曲膝。王嬷嬷过来扶着钱老太在左边第二把椅子上坐下,又示意钱亦绣扶潘月在第一把椅子上坐下,接着吴氏,钱满霞,钱亦绣,再是明儿和静儿,芳儿,乳母抱着伏儿坐在最后面的锦凳上。孙家几人坐去了右边。
宁王妃又笑着招招手,把钱亦绣三姐弟和芳儿叫去了她的面前。她把钱亦绣拉在她的左边坐下,又让人把明儿和静儿、芳儿抱上炕吃果子。
她拉着钱亦绣的手跟潘月几人说着话。由于态度和蔼,语气温柔,又多说的朱肃锦,不一会儿吴氏和钱老太、钱满霞就跟她聊上了,甚至连潘月都会偶尔插句话。
她们说着朱肃锦小时候的趣事,怎么“欺负”小绣儿,怎么跑去村里要吃食,怎么嘴巴甜会哄人,怎么全家人都是面黄肌瘦唯独他胖墩墩的……逗得宁王妃又是哭又是笑。
钱亦绣看着宁王妃的侧面,这是一个可怜又伟大的母亲,失去了陪伴儿子成长的阶段,总想从别人的话里听听儿子过去是什么样,怎么过的,到底有多可爱……
宁王妃今年应该是三十五岁,可面容却太显老了,而且瘦得厉害。她比三贵爷爷穿得还多,连皮褂子都穿上了,还烧了炕。她的手干枯冰冷,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但钱亦绣就是觉得无比温暖,暖进了心里。
钱亦绣想着,这就是即将成功的男人背后的女人。这个身子,哪拍吃了红妖果,也多活不了多少年,整个身子透支了,比三贵爷爷的身子还糟糕。
再看看猴急着等着接她班的两个小姑娘,一个如花似玉,一个含苞待放。钱亦绣直想骂娘,这三人真是太可恶了。
宁王爷这么多年一直是忍辱负重,卧薪藏胆,也就这两年的日子稍稍好过点。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他君临天下自己母仪天下的那一天。
从宁王妃温婉的气质中可以看出,她并不是一定要母仪天下的那种女人。但是男人有野心了,女人也只得跟着丈夫一起共同进步。
只不过,真到了那一天,还不知道坐在他身边的会是谁……
钱亦绣被她们的笑声打断了沉思,宁王妃拍着钱亦绣的手说,“好孩子,锦儿抢了你不少吃食,让你挨饿了。”
钱亦绣笑道,“哥哥也不是光抢我的吃食,他偶尔还是会给我点糖什么的。只不过那糖是他从嘴里吐出来的,上面还有牙印,我没要。”
她的话音一落,又逗得众人哄堂大笑,宁王妃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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