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许多爱好风雅的男人都开始蓄这种胡子了。潘驸马不仅穿着引领大乾朝的时尚,连留的胡型都是站在最前沿。
钱亦绣穿越前三十几岁,从心里讲不是太喜欢一二十岁的青葱少年,还是更欣赏这种成熟稳重的中年人。想着,以后梁大汉年纪大了,也让他留这种胡子。当然还有朱肃锦,他也必须留这种胡子。
钱亦绣把粉釉细瓷茶杯递给潘姥爷,看他极其满足地品着茶。
她做了做心理建议,才开口道,“姥爷,昨天我们去给太皇太后拜年的时候,太皇太后让我们给姥爷带句话。”
“什么话?”潘姥爷没抬头,盯着茶杯说道。
钱亦绣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就是,呵呵,她老人家说,姥爷若不想当驸马就不当吧,你想娶谁就娶吧。我皇姥姥已经去了这么久,她老人家想通了,也不想再拘着你了。”
潘驸马没想到是这个话,他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钱亦绣。片刻后,又低头看着茶杯,轻笑道,“就你皮厚,没大没小的,一个小辈来跟姥爷说这事。”
钱亦绣挨着他坐下,拉着他的袖子嘟嘴说道,“怎么办,他们都不敢来,只有让我来。我想着,把这话带给姥爷,姥爷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你幸福,我娘,我舅舅,还有我,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都高兴。”
这是钱亦绣的心里话,紫阳公主短暂的一生是痛苦的,但潘姥爷也痛苦了几十年。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希望他能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潘驸马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摇摇头说道,“代姥爷谢过太皇太后的好意,今生,我潘某只有一个妻子,就是紫阳公主。没有人逼迫,没有任何目的,我潘子安愿意当紫阳公主的驸马,直至老死。”
钱亦绣一愣,她不知道潘姥爷会怎么选择,但她绝对没想到他能说的这么斩钉截铁,这完全是爱的誓言。若是紫阳公主听到,该有多么激动。
钱亦绣愣愣地喊了一声,“姥爷。”
潘驸马又拍拍她的手说道,“傻孩子。经过了这么多事,姥爷发现自己纠结了大半生的驸马头衔并没有什么不好。没进朝堂不是坏事,更准确地说,没进朝堂还间接保住了潘家满门。这么说来,紫阳公主就是我们潘府的恩人了。她给我带来的,不仅有到现在还享受着的尊荣富贵,还留住了潘氏满门的性命。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哎,是我不好,是我负了她,让她带着怨怤死去……”
潘驸马没有继续往下说,这几年他真心觉得,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不光是女儿,还有他的妻子紫阳公主——那个虽然容貌不算美丽,却温婉善良的女人。
只是,前些天他想为妻子画副画留作纪念时才发现,那个他从心灵深处愿意接纳了的妻子,却是面目模糊。她到底长的什么样,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的眼里含着眼泪,转向窗户。透过冰花,看到几枝绽放的红梅伸到窗前,在风雪中摇曳。
看到潘姥爷这样,钱亦绣的鼻子也酸了。人往往就是这样,蹉跎一生,真正想通了,看透了,那些时光也不会回来了。
她起身给把烧开的小铜炉提起来,又给潘姥爷续上茶。
几个大些的孩子们去了院子里,打闹声传来,让人低落的心情又好了些。前人走了,还有这么多的后人……
吃了中饭,喝了酒的男人们去客房歇息。潘月几人便把钱满亭叫去了侧屋,问道,“我看你瘦了不少,精神头也不好,怎么回事,霍姑爷不知道心疼人?”
钱满亭红着眼圈摇摇头。
钱亦绣看了看她挺着的八个月大肚子,脸色也的确不好看。能把战斗力十足的钱满亭打萎,肯定遇到了什么事。又问道,“不是霍姑爷,就是你婆婆了?”
钱满亭点点头,说道,“我婆婆一直觉得鲁道婆是好的,帮着小姑换了个儿子。可恨黄良娣帮着太子妃,给小姑下了药。还总觉得钱家不仗义,关键时候都不帮她们去太子跟前说好话。太子最听钱家的,若钱家说了,就能……”她看了看她们一眼,没敢继续往下说。
钱亦绣冷笑道,“若钱家说了,太子就能惩处凶手黄良娣。不仅不会禁足霍良媛,还会去宠幸她,让她再怀个孩子,对不对?”
钱满亭红着脸没言语,低下了头。
看来,钱亦绣猜的没错了。
钱满霞嗤笑道,“那霍夫人跟霍良媛一样,都蠢透了,不知道喝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好赖不分。”
钱亦绣又问,“你公爹也是这么认为?”
钱满亭马上道,“我公爹没有,他还骂我婆婆和小姑眼睛被屎糊了,明明是那‘换子’符水把孩子弄没了,却偏偏怨别人。”
潘月又问,“她是怎么折腾你的?”
钱亦亭含着泪说,“我现在每天都要去给婆婆立规矩,从早上站到晌午,吃了晌饭后,又要去服侍,一直站到公爹和相公他们回来。我的腿和脚肿得厉害,原来的鞋子都不能穿了。前两天还见了点红,好在我皮实,喝了汤药又好了。”
这是因为钱家而牵怒钱满亭了?
潘月几人都生了气。
潘月又问,“你公爹和相公知道这件事吗?”
钱满亭说,“我公爹不知道,我们不敢跟他说。我相公知道,他让我忍忍。说霍夫人厉害,原来折腾姨娘都是这么折腾的。我相公还说,他想求求万统领,看能不能找个门路把他调出京,再求我公爹让我跟着他去。”又拉着钱满霞的手说,“霞姐姐,让姐夫帮着我们在万统领跟前说说好话吧,看他有没有办法把我家相公调出京。”
潘月看了一眼钱满霞说,“也只有这样了。我家大爷和绣儿的女婿都不在京,只有请万统领帮帮忙。不然,亭娘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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