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潘月也坐去了主桌,就坐在朱肃绩的边上,不停地给他夹着他喜欢吃的菜。
当一个丫头放了一个装着翠绿色米粥的白色玉碗在朱肃绩面前时,潘月指着这碗粥说道,“这是静儿特地为你熬的金莲叶粳米粥,熬了一个多时辰呐。”
朱绩看了一眼另一桌的钱亦静,笑道,“谢谢静妹妹。”
钱亦静红了脸,小声说道,“不知道绩哥哥喜欢不喜欢这个味道。”
朱肃绩用玉匙舀了一口吃进嘴里,点头笑道,“清滑软糯,满口生香,极好。”
钱亦静听了抑制不住喜悦,抿嘴笑道,“绩哥哥喜欢就好,以后我再给你熬。”
朱肃绩笑着点点头,一口气把那碗粥都吃了。
饭后,众人听朱肃绩讲着所见所闻,都大感兴趣,恨不能亲自去一趟。
朱肃绩道,“圣上说,以后跟他们建立了邦交,每年都会派商船去那里。”
朱肃绩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把项间那根蚌壳项链取下来还给钱亦绣,说道,“谢谢姐姐,珍珠娃帮了我们良多。”
钱亦绣把项链一挂在脖子上,就听见珍珠娃的声音,“娘,人家想你,人家好想你,呜呜呜……”
听到这个声音,钱亦绣再也坐不住了,借口昨夜没睡好,同猴哥一家回了香雪院。梁锦昭也想珍珠娃,跟着一起去了。但这件事不敢跟孩子们说,所以让他们继续在正院里玩。
他们两人和猴哥一家一进卧房,就把门插上,把窗帘放下,赶紧把蚌壳项链取下。蚌壳项链便成了水晶房子,门一打开,珍珠娃抱着松鼠妹跑了出来。
钱亦绣把它们抱起来,一个亲了几下,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们。”
珍珠娃也抱着钱亦绣亲个不停,说道,“我们也想娘亲,想多跟娘亲玩些日子。”
这也是钱亦绣所想,听他这样说,心里又难过起来。
梁锦昭见妻子红了眼圈,劝道,“快莫难过了,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好好珍惜相聚的时光。”
晚上,送走了客人,潘月让钱亦静送朱肃绩回逍遥院。
钱满江悄声道,“静儿现在是大姑娘了,这样不妥吧?”
潘月笑道,“绩儿和静儿的性子咱们还不知道?有啥不妥的。你看看他们两个小人儿,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借着碗粥说两句话。”
钱满江想着自己和妻子成亲前,虽然穷苦,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需要任何顾忌,便也没有再言语了。
夏末的夜空悠远而深邃,布满了点点繁星。清辉撒向人间,把万物昭得亮堂堂的。晚风徐徐,吹得树叶飞舞,也吹得人惬意无比。
朱肃锦和钱亦静走在前面,两个丫头知趣地远远跟在后面。
两人无语地走了一段路,朱肃绩打破了沉默,笑道,“在船上的时候,我就喜欢坐在甲板上看星星。想着同样的星空下,师傅、静妹妹、娘、姐姐,你们在做些什么。”
钱亦静笑道,“是吗?我跟绩哥哥一样呐,也喜欢在晚上看星星,看月亮,想像着那个时候绩哥哥一定在吹着海风,在,在想着远方的我们。”
说完,又害羞地低了头。
此时正好路过几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朱肃绩鼓起勇气,垂着的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小手比之前长长了,也瘦了,但依然滑嫩,柔若无骨。是什么时候他没再拉过她的小手,她也没有再像小时候那般倚着自己抱着自己了?好像是她八岁以后,小妮子害羞了。虽然还是喜欢“绩哥哥,绩哥哥”地在自己眼前晃,却不好意思像小时候那么亲热了。
钱亦静任由自己的小手被朱肃绩拉着,没有挣扎,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朱肃绩又说道,“我给静妹妹带了一件礼物,你肯定喜欢。”
“你的礼物不是下晌都分给我们了吗?”钱亦静问道。
朱肃绩笑道,“我还有一样单给妹妹的。”
几天后,明乐帝为永和王朱肃绩和乡恩侯府二姑娘钱亦静赐了婚。王府和钱府按流程走了过场,又定于明年二月为他们完婚。
一个月后,悲空大师来了报国寺,朱肃绩欣喜地去见了他。
他给悲空大师作了揖,笑道,“师傅,徒儿给你带好吃的来了。”然后,把一盆蕃茄端上来。在船上时,他就栽了几盆蕃茄,还洒了点碧泉,等到了大乾的土地上,就只剩下这一盆了。他之所以种了这几盆跟人抢淡水的蕃茄秧,就是为了能第一时间给喜欢美食的悲空大师种点蕃茄出来吃。
悲空大师看了激动地红光满面,哈哈笑道,“好徒弟,师傅没白疼你。这西红柿,老纳已经好些年没吃过了。”
朱肃绩笑道,“师傅说错了,它不叫西红柿,我们称之为蕃茄。”
老和尚没理朱肃绩的咬文嚼字,拿起一个蕃茄在僧衣上蹭蹭,就猴急地吃起来。
在他吃过三个大蕃茄之后,朱肃绩才红着脸把自己定亲的事说了。
悲空大师说道,“阿弥陀佛,你成了家,有人陪伴你走完一生,为师也就放心了。”又叹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明年七月底之前,你把珍珠娃和小松鼠带去大慈寺交给为师。八月一日子时,是老纳带他们回归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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