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大最担心林引旺不答应,没想到他居然连讲价都没有,心里觉得怪怪的,一年六十两银子啊,他和儿子苦心经营的小店,一个月也攒不下五两银子。
难道,林引旺果然如三弟猜想的,就不打算还账?十年后小槐长大,或许已经是秀才了,谁还敢向他要账?
他开出六百两银子的高价,也有试探的意思,林引旺若是坚决不答应,背后的靠山肯定特别硬,可这连价都不讲,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硬到可以赖账呢?还是就没有靠山,只是有个好儿子,让顾县令看上了呢?
林小槐才六岁,顾县令能在这里待十几二十年,等到林小槐考试成功?
不可能啊。
那就是有别的靠山,比如这个上官成?
也不像,上官成就是跑腿的。
那是谁呢?
就算是上官成是靠山,林引旺都敢赖账不还!
上官成是衙门里正儿八经的书办,林全旺算什么?一个随时都能踢走的帮闲,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物。
这林引旺有可能打算赖账,一文钱都不想出呢。
十年期到了,肯定要大闹一场,到时候自己夹在中间,肯定很麻烦。
算了,十年呢,到底是这边的孩子出息了,还是林全旺混出了头,自有分晓。
林老三原本想让林引旺净身出户的,林老大却怕林引旺没钱没粮,上官成找他麻烦,他认为这是向林引旺示好呢,其实,林引旺根本没觉得来。
见两家都没意见,林老大亲自动手,写了契书,几个人都在上面按了手印,接着,又改了家谱,把林引旺从林时运的家里分出来,重回他自己的那一支。
林引旺从祠堂出来,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真的太高兴了,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吃自己挣的,穿老婆做的,不怕有什么好东西,被别人觊觎了。
林时运和林全旺也是满脸喜色,自家的东西,终于可以收回来了,即便是十年期,可也翻了一番呢,比租种给别人还好呢。
林老大和林老三还以为和这两家结了善缘,其实,两家人都恨他们,若不是他兄弟俩从中作祟,早就分开了。
林引旺回到家,小槐正在练字。顾县令都送了他礼物,还夸了他,小槐非常高兴,也更喜欢学习了,每天,他都坐在桌子前,用毛笔蘸着水,在大方砖上练习写字。
纸张实在太贵了,县令赠与的毛边纸,他要带到学校去用,在先生的指导下,练字才能有更大的进步。
“孩他娘,做一顿好吃的,庆贺庆贺吧。”
“那就包饺子吧。”
“好,我去割点肉。”
“别,别那么张扬,就去地里割点韭菜,炒个鸡蛋包素的。”
“行!”
林引旺也不是想吃什么,他纯粹想要个形式,庆祝的形式。
能安心地坐家里,好好吃一顿,这日子,可真幸福啊!
吃过饭,林引旺就去了地里干活,地里的收入,今后都是自己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没过几天,学堂放假了。
原来,王童生要动身去考秀才。王县丞在临县找了个童生来替他上课,还要几天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