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位于大虞西南,地域辽阔。
叶老爹虽说在蜀地生活了近五十年,年轻的时候也曾去过蜀地一些地方,却因蜀地山多行走困难,到过的地方并不多,自然也就不曾到过南竹县。
不过叶老爹倒是听说过蜀地有个叫南竹的县,也听人家摆龙门阵的时候听过一些有关南竹的传闻,知道那是个位于蜀地与黔地交界的山区的小县,那里甚至比他们曾经的老家更闭塞更落后更贫困。
得知叶深即将赴南竹任县令,叶老爹又惊又急。
他自是知道叶深是打定了主意要外放的,却没想过叶深会挑这样一个县。
再说叶深在三年前便已官居到六品,别人外放就算不提升品级也不至于降级,除非是犯了错的官员才会降级外任。
自从几个孙子有了读书的机会,也渐渐展露出他们有读书方面的天赋,叶老爹对大虞朝廷任用官员的体系关注程度日渐增高,自是知道县令是大多只是七品官,有的只是从七口甚至只是八品而已。
叶深既没有犯错为何要降级去个小县令?
亲家是吏部尚书,怎么也不帮着叶深选个既能锻炼叶深,又附和叶深品级的官职呢?
“阿爷只管放心,孙儿此去虽说只是个小县令,并不会因此降低六品级,依然是正六品官员。”叶深明白叶老爹忧心的是什么,从叶老爹的神色中更察觉到叶老爹心里对林文博只怕也生出了埋怨,自然不能任由这样的情况发展,少不得要细细解释一番。
“你别以为阿爷什么都不懂!除了京城附属县的县令六品,其他地方的县令最高只是七品官!”叶老爹狠狠地抽了两口烟,很不高兴地瞪了叶深一眼。
叶深很是惊讶地看着叶老爹,他还真没想到叶老爹居然将这事都弄得个明明白白。
“在你眼里,阿爷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老糊涂,想怎么骗就怎么骗?”叶深的惊讶更让叶老爹觉得叶深搞乱里有诈,将手往面前的小几上重重一拍,又狠狠地瞪了叶深一眼怒道。
这些年叶深的发展一如当年慧觉大师的批语一样出息。
虽说叶清、叶湛的发展也不错,可是在三个孙子中,依然是叶深最让叶老爹寄于厚望。
叶老爹是真的很担心叶深因挑选外放官职不当而误了大好前程。
叶深知道自己惊讶的表情让叶老爹产生了误会,忙不迭地敛去脸上的表情,蹲在叶老爹面前一边替叶老爹揉捏膝盖一边轻声细语地进行解释。
叶深的一番解释,倒是让叶老爹明白叶深并没有骗他,甚至也清楚叶深的这个选择是通过慎重考虑的,也是适合叶深的,可是到底有些意难平:“按你的品级,明明可以去某个州府任通判,偏挑了那么一个又偏又穷的小县!”
“虽说这六年孙儿也积累了一些官场经验,看明白了一些官场上的门道。可是孙儿自进官场以来便一直在翰林院当差,虽说读了一肚子书,却没有独立处事的实际经验。这次谋求外放便是为了积累这方面的经验。当然去某个州府担任通判也能积累经验,只是远不如可以接触实务的县令更能锻炼人。”知道叶老爹心里其实已经有所软化,叶深便又说了这样一番话。
叶老爹默默地抽着烟,许久没有再说话。
道理都懂,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个坎迈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