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学校的话,要被队友拉着打游戏,所以才过来找我的。”沈瑜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分辩些什么。
“这样……”韩牧沉思了一会儿,“明天我也跟着你们自习吧?”
“啊?”沈瑜震惊了,但是震惊的点有点跑偏,“韩爷,你要自习?”
“再挂科就要被学业预警了。”韩牧苦着脸叹了口气,“行不行啊瑜哥,你还可以给我答个疑。”
“这有什么不行的。”沈瑜想了想,“不过何哥不会每天过来的吧。”
“等他回来你问他吧,估计他不会嫌麻烦。”韩牧说。
何渡回来之后,沈瑜就跟他说了这个事,果然如韩牧所料,何渡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说行。
“给何哥找个学生卡吧?”沈瑜说,“咱们仨人的话还是去图书馆好一点。”
“我明天去跟拿哥借。”韩牧说。
就这样,成分极度神奇的三人学习小组宣告成型。
可惜的是,学习小组首日碰头不到半个小时就宣告破裂,原因很简单。韩牧又双叒欠了地质老师一屁股作业,再一次被抓走了。
“地质老师留了这么多作业么?”沈瑜震惊了。
“我被他针对了。”韩牧悲伤地说,“他要求我每节课做课堂趣÷阁记和课后总结。”
“你可以找班头要趣÷阁记。”沈瑜提醒道,“班头从来不翘课的。”
“他还会抽问我问题。”韩牧咬牙切齿。
“说明人家负责。”何渡在边上笑着说,“好好学习少年,不然会单身一辈子的。”
沈瑜一脸迷茫:“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何渡笑而不语,却见一边韩牧眼角抽了抽,缓缓竖起大拇指压低了声音:“朋友,算你牛B。”
“过奖过奖。”何渡笑容更灿烂了,这说不定是他第一次在韩牧面前露出非高岭之花的笑容。
韩牧心有不甘地去和地质老师相约黄昏后了,何渡目送他离开,才把目光转回自己面前的方程式上,沈瑜实在是有点好奇,推推何渡的胳膊,低声问:“哎,你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
“没有啊。”何渡比了个口型。
他们说的话有点多,旁边学习的同学递来了不满的眼神,沈瑜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话,飞快地从何渡那抽过来一张草稿纸,写了一行字递回去。
何渡垂眸看去,沈瑜的字清雅柔和,很漂亮,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沈瑜写字。
沈瑜写的是:
-你俩绝对有小秘密!
何渡笑了笑,回过去:
-你学过书法?
沈瑜接过这张纸条,哭笑不得,而且何渡写字出乎意料的很可爱,方方正正,像个呆头呆脑的小和尚。
沈瑜:没,摹过字帖。不要逃避问题。
何渡接过纸看着,沈瑜侧过头看他,何渡刚开始读字的时候神情很专注,接着嘴角一点点扬起来,沈瑜以为他会回个小纸条,就像中学时上课聊天那样,但何渡居然把这张草稿纸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在了趣÷阁袋里,然后给沈瑜发微信。
-何渡:真没有,我跟他又不熟,不信你问他去。
沈瑜看着这句话笑,感觉有温暖愉快的橙色小气泡在空气中飘着。
他刚想回话,手机屏幕却暗了一下,接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手机正中,明晃晃的一个字:爸。
一刹那,橙色小气泡噼噼啪啪的全碎了,只剩下图书馆里的灯,呈现出压抑到让人窒息的冷白色。
沈瑜站起身,何渡抬眼看他,沈瑜指了下手机屏幕快步出门,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不好,但是没办法,沈经国这个电话打过来,他的心情已经摔成一地碎片。
能发短信说的事情,沈经国一定不会打电话说,能让他打电话说的事情,不是大好事就是大坏事,在这个家里能发生在沈瑜身上的,不会有好事。
三个真理合一,结论的指向很明显。
图书馆外面天已经黑了,有风,沈瑜接起电话,走到梧桐树下。
“什么事?”沈瑜问。
“儿子啊……”沈经国的声音有点犹豫,不知道是风把他吹得模糊,还是他原本就在含糊,“最近家里装修,东西有点摆不下,阁楼上那些画,你看能不能扔了?”
“你在开玩笑么?”沈瑜感觉脑袋里嘎嘣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那些画……早就被她们当成了眼中钉,却也是他仅有的纪念品了。
“不可能。”他听见自己在说话,但声音分外遥远,“你不会忘了吧,那是我妈画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