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实比在实习期间做了春/梦还因此梦/遗,来得更让沈瑜震撼。
虽然他已经承认,自己对何渡有了超出普通朋友的感情,承认自己喜欢看他笑,需要他陪在身边,甚至……不抵触他的触碰。
可对他有欲/望,而且是这么直接的,让沈瑜甚至没有找个借口迂回余地的把这个事实铺陈在沈瑜眼前,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个梦里的场景……回想起来依然会让沈瑜感到一阵燥热,但这种燥热又让沈瑜觉得自己很恶心。
男人可以喜欢男人,但是更深一层的东西……他从没有想过,即使男女之间他都没怎么想过,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很别扭,这不正常。
“不正常”这三个字在沈瑜这儿已经足够判死刑了。
没法再用“好兄弟”自欺欺人的话,这种岌岌可危的关系就只有破碎。
因为他没办法再面对何渡,更没办法面对在何渡面前一定会变得“不正常”,变得“格格不入”的自己。
沈瑜打开手机,在夜色中晃得人眼花的荧光屏里,把何渡的消息切成了“免打扰”。
——
事实证明免打扰真的很有用,实习后半程虽然沈瑜还是动不动想看手机,但他已经可以强迫自己每天只看一次何渡的微信框,第一天何渡发了挺多消息,后面两天,何渡又乖乖地只发“早安”和“晚安”了。
沈瑜觉得这样挺好,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想象顺理成章地进行。可是实习结束,大伙一块儿上大巴车的时候,韩牧在他边上坐下,轻轻碰了碰他手肘,低声问:“瑜哥,这几天是心情不好吗?”
“啊?没有!”沈瑜眉头一跳,矢口否认,“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说不上来。”韩牧勾了勾嘴角,笑容看上去很温和,但沈瑜愣是从中看出了满脸的心事重重,“就感觉你看起来不高兴,整个人都耷拉着。”
“滚啊!”沈瑜被这个形容逗乐了一下,想说点俏皮话,可是这种快乐的感觉就像火星似的一闪即逝,下一秒,他就懒得开口了。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他理解了韩牧说的“你看起来不高兴”,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好像不高兴的沈瑜就这么真的不高兴了。
“我应该是有点儿困了。”沈瑜强笑了一下,“睡一会儿就好了。”
“成。”韩牧说,“路上两个多小时呢,睡一觉吧。”
一路颠簸助眠的效果很好,沈瑜睡得很香。车停下来的时候,他的腿还是软的,脖子倒是疼得发硬,感觉到旁边韩牧戳了戳他肩膀:“起床了瑜哥!”
“啊……”沈瑜哼唧了一声,伸手抹了把嘴角,发现没流口水之后他一阵欣慰,接着沈瑜忽然发现,跟韩牧并排坐的时候即使睡成死猪他也还是周正地靠在椅背上,那为什么跟……
那个名字还没从脑袋里浮出来就被沈瑜一脚踩进了地里,甚至发出了嘣的一声响。这声响搞得沈瑜魂不守舍,以至于下了车一眼看见海哥的脸怼在面前,沈瑜差点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什么情况!”韩牧显然也受惊不浅,紧张地瞪着海哥。
“抓你们去训练呗还能什么情况。”海哥热情洋溢地一拍韩牧肩膀,“还半个多月全国赛就开始第一轮了,别闲着啊。”
“我靠什么时候闲着了!”韩牧一声哀嚎,“海哥你也心疼心疼我们吧!我们是刚从山里出来的苦孩子,看看我瑜哥,黑了两个度啊!”
“黑了两个度还比我白一圈呢。”海哥啧了一声,“听话,训练完请你们俩海底捞。”
于是上一秒还高举我要回去睡觉大旗的韩牧瞬间改弦更张,往海哥边上一站,顺便一脸可爱地把行李递给了无辜的昆哥。
沈瑜满脸黑线。
他又没睡醒,又累,又不想打,又不敢看见何渡……虽然海哥没说何渡在不在,但是答案很明显何渡一定在,如果换做沈瑜自己,他也一定会呆在那儿的。
就在沈瑜纠结要不要硬起心肠头一回真的拒绝何渡时,海哥又亲热地上来搂住沈瑜肩膀,像薅两颗白菜似的一左一右薅住他们两个,沈瑜只好放弃了挣扎,被海哥拐到了红点。
“我外设没带打不了……”上楼开机的时候,沈瑜最后挣扎了一下。
“驴哥给你俩拿了。”海哥说。
“他为什么能进我们宿舍?”沈瑜震惊了。
“你之前给他一把备用钥匙,忘了?”海哥乐起来,“就是你忘带键盘让他回去帮你取那次。”
“靠。”沈瑜无话可说,这大概就是种因得果吧。
“这几天没有你俩我都手痒死了,一大早就跑红点等你们了。”海哥亲亲热热地说着,走到了黑房门口,“何哥也是,一大早就来了BLABLA……”
何哥。
沈瑜听到自己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那种感情并不是喜悦,或者说,不完全是喜悦。
海哥推开门,何渡站起身,看过来,脸上带着淡淡一丝笑意。他和沈瑜的目光相对,好像一阵刮过山脊的微风,平和清淡的目光,让沈瑜一阵颤栗。
你一定是我的劫数,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