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描述,场景挺危险的啊。”韩牧说,“你要不然跟梁姐说一声就得了,用不着以身犯险。你俩不是都……那什么了,对么?”
韩牧最后这句话让沈瑜心里又是一阵翻腾,刚才短暂的对话时他全心全意都是担忧,没空考虑什么,可韩牧这么一说……他们都掰了,以什么立场去找何渡?找了又能说什么?不尴尬么?
沈瑜原地思考了半分钟,顺便完成了穿鞋穿外套收墨镜以及把藏在衣柜深处的撬棍放包里等工序,然后说:“我还是得去。”
“行吧。”韩牧担忧地握着他的手,“要不我陪你去?这趟感觉有安全隐患啊。”
“别,你陪我去那就得有安全明患了。”沈瑜拿起桌上的饮料瓶拧开,说,“这样,我把地址发你,然后每个小时给你发条消息,我要不发了,你就报警。”
“一个小时……尸体都凉了吧?”韩牧忧心忡忡。
“我日。你能不能盼我点好?”沈瑜一口水差点全呛出来,“这是大城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好吧。”
“那好吧。”韩牧答应的非常勉强,“梁姐电话给我,要是真出什么事儿了,她别想把自己择出去。”
沈瑜愣了下,把梁姐手机号发到韩牧微信上,然后走过去抱了他一下:“谢谢。”
“别谢谢,我靠!大哥你这FLAG都立了三米高了!”韩牧一把把他推开,“晚上回来吃麻辣烫?”
“行。”沈瑜勾了勾嘴角。
何渡发的这个地址离大学城略远,沈瑜又带了根撬棍,上不了地铁,那就只能打车。
路上,他给梁姐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梁姐听到地址之后倒是放心了不少,说那地方离她的店不远,她这就过去找人。
往按摩店去的路上,沈瑜心里很紧张,一直活动着关节,手指掰得咔咔响,搞得司机师傅全程从后视镜里偷看他。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拐进一条小街,今天阴天,小街整个显得很暗沉。街道两边是一排店铺,透着一股走进来多半会出事儿的气息。
司机在街口犹豫着拐不拐进去时,沈瑜微信震了一下。
-何渡:下车。
这两个字又让沈瑜一阵心跳,他急火火喊了句“停车!”之后立马四下张望,何渡看见他了?可是他没找到何渡在哪儿,算了,不管了。
结账下车,司机一溜烟地把车开走了,沈瑜走进小街,一抬头先看见一个灯牌,上头写着“红酥手”三个大字,还闪着粉红色的,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个店不干好事儿的光。
他再一低头,按摩店里一个人影晃出来,黑色西装外套,黑色长裤,高高瘦瘦,戴个墨镜。看见沈瑜他把墨镜落下来一半,冲沈瑜招了招手。
沈瑜一眼认出何渡,即使只露出了一半眼睛,可他清隽的眉眼对沈瑜来说简直就像刻骨铭心那样清楚。
又是一阵兴奋又紧张又窒息的感觉,沈瑜在原地怔了几秒。
“把眼镜戴上,快过来。”何渡说。
沈瑜如梦方醒地把墨镜往脸上一架,跟着何渡走了几步路,拐进了盲人按摩店。
店里很空,这个点没人来按摩,柜台里坐着个中年男人,光头,也戴着墨镜,不知道这位是不是真盲人……
然后中年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行吧。
“来得还挺快。”何渡看了沈瑜一眼,“有外套么?”
“没有,我就带了我自个儿来。”沈瑜回手又在包里掏了掏,抽出撬棍,“对了,还有这个。”
神情一直很冷淡的何渡在看到这根撬棍之后,嘴角扬了扬,但很快又放下了:“你家伙都准备好了啊?”
“万一呢。”沈瑜说着想起来答应韩牧的,赶紧微信给韩牧发了下自己定位,打字说,没事。
韩牧很快回了个1。
何渡没看他玩手机,径自都到前台的假瞎子那,一会儿回来,手里拎着件黑色长款的风衣,递给沈瑜:“穿上。”
沈瑜惊讶地看着何渡手里那件风衣,怎么说呢,不管质地还是款式,都跟自己的画风一点儿也不一样。
他接过这件风衣:“你要干嘛?”
“这条街的尽头,是梁姐那个纹身店。”何渡说,“之前跟你说那帮小混混记得吧。”
“记得。”沈瑜把手往袖子里穿。他觉得自己不矮了,但这件风衣大得过分,立领直接挡住了他半个下巴,墨镜再一戴,完全看不见脸,“他们来找茬了?”
“对,现在在店里。咱们去镇一下。”何渡把皮夹克的领子也往上翻了翻,然后把墨镜一戴,气势瞬间就出来了。
沈瑜抿了抿嘴,对这件事他其实意见很大,首先梁姐是你什么人啊你上赶着去帮忙,其次硬刚混混不觉得很危险么?对梁姐他也有意见,凭什么就放任何渡过来了啊,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但这些话他现在都没立场,也没时间去说,只能乖乖先当何渡的小弟。
“去镇一下就镇一下吧,戴墨镜是怎么回事儿啊?”沈瑜实在是有点不解,“这衣服也太大了我穿着不合适……。”
“争取在外形上吓退对手,以及别让他们记住你长什么样。”何渡很淡定地说,“这帮人都是看古惑仔之类的长大的,吃这套。”
“要真吃这套那最好不过,但是他们万一要是有点智商,咱们镇不住呢?”沈瑜日常考虑最坏情况。
何渡看了沈瑜一眼,下巴指了指沈瑜别在袖筒里的撬棍:“怕么?”
“怕锤子。”沈瑜说着,一抬头一挺胸,“好歹当年也是后街小霸王好吧。”
何渡又看了他一眼,乐了:“我开玩笑的,要真镇不住的话,你负责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