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模样以及表现都与从前大相径庭的楚幼娇,心里总算宽慰,她终于肯为了儿女‘立’起来。
至于那渣爹,今日不在迎接的队伍里,她也不甚在意。
容嬗接过木茜奉上来的茶碗,试过无毒,这才送到傅令曦的面前。
这是惯例。
因泰雍帝叮嘱过,哪怕是在国公府娘家,她也不敢省了这道事儿。
楚幼娇瞧泰雍帝对女儿金贵着,也无觉得有何不妥,甚至在心里替女儿感到欢喜,红红的眼眶里载满了娘,盼女儿在夫家得到荣宠的慈母之情。
然而,她虽‘立’了起来,也感动,但,在傅令曦这女儿面前,还是略显得有些局促。
瞧她交叠放在身前的手,揪紧、皱褶的绢子,便知得她有压迫感、拘谨不安。
傅令曦心里默默叹了声,狭长的狐狸眼尾儿往上一挑,道,
“娘亲,在人后你对女儿可不必拘谨,纵然女儿今日身份不同,可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便是,您这一辈子都是女儿的亲娘亲。”
闻言,原本局促不安的楚幼娇似受到她的鼓励,正了正身板,眼神坚定地回道,“娘亲绝不会让曦儿失望,更不会在外头给娘娘丢了脸!”
是啊。
在不久之后,她女儿就要被册封为,上羿最高贵、不可攀的皇后娘娘!
傅令曦接过轻抿了一口,似不见楚幼娇因高兴而熠熠光闪的眸子,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却让人看懂,她这是因她的改变而高兴。
木茜见了偷偷舒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退回原位置的碧纱橱前候着。
一时室内温声细语,和谐融洽。
“阿姐~”
眼瞧着楚幼娇喋喋不休的,给傅令曦讲她打理国公府上下的细琐之事,楚令晖‘望穿秋水’都没得来他阿姐的一眼儿,不甘被二人忽视了,幽幽地低唤了声。
傅令曦早就察觉幼弟按捺着性子,憋了半日,难为还要端坐克制,一双黑烁的眸子露出期盼的目光,就像是‘嗷嗷待哺’的稚鸟等人‘投喂’。
只是,他稚童的娃娃脸,早已换成了青涩壮年。
难得是他对自己的那一份孺慕之情未改,才显他偏爱亲近自己。
只是当下的傅令晖,已并非是当年国公府内,那个不得宠、长得瘦小却乖巧听话的总角少年。
傅令曦恍惚间,感叹时光造人,眼前这冉冉新星,在官场打磨下,竟是脱胎换骨了。
然,她顿住的表情,眉心拢紧,傅令晖误以为自己是哪儿做得不够好,她这是嫌弃、不亲近自己了。
就那么几个呼吸间,傅令晖已自我反省了好几回。
最后总结出来的缘由是,傅令曦皇后的身份。
而今在他眼前的阿姐,已是要贵为一国之母,想要靠近她些,却又怕自己被阿姐嫌弃,傅令晖心底萌生出一抹退意,眼底的光随之也黯淡了下来。
还未来得及伸出的手,见他无声地缩了回去。
傅令曦多久没见过这幼弟?
也怪她觉得这么一个大青年肯定会与自己别扭,这么一想,她的动作才显迟缓。
只是、
傅令曦似根本没瞧见他缩回的动作,自然而然地伸出玉、手,轻轻搭在了傅令晖的头上。
因其高度的缘故,她须举高手,像小时那般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又替他端正了玉冠,一双狐狸眸子认真地端详着他片刻之后,才眉眼弯弯地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