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一向沉稳的浪子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这些全都是你编出来的吧?”
六爷瞪了他一眼,浪子立即低头退了回去。
老八继续道:“我自知毒药厉害,凭我的功力,最多支持三天,但我也知道老七武功不济,断了双手双足之后最多能够支撑一天两夜,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夺回剑书,所以一路沿江追了下去。”
没有人说话,因为每个人都被惊呆,这件事里的因果是太曲折、太复杂,有着太多想不到的秘密,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老八道:“我自幼和老七一起生活,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师父还清楚,他在师父面前是一套,但在我面前又是一套,我追到那村落的时候,就看见满村的人躺在地上,非常痛苦的打滚,他们同样中了一种非常厉害的毒药,本来以老七的实力,瞬间就可以把他们毒死,但我估计当时在江中他已经把药箱遗落,身上只有少数毒药,我走近观察时,发现他们中的毒和我的一样,但当地藏民都是普通人,没有武艺,半日之内必死无疑,想必是老七杀人灭口,不留后患。”
浪子这才恍然想起,为什么老喇嘛当年用着那种深深的忧虑眼色说道:“这个人会给我们大家带来灾难的。”
佛教文化广博而神秘,喇嘛们预感说起来很诡异,但有些事你不得不承认它的确存在,就像女人天生有第六感一样。
他这才明白真正心狠手辣、算不遗策的并不是老八,而是自己师父,这实在是命运的嘲笑、人生的讽刺。
但这并不能怪他,一个年轻人,从未涉足江湖,他哪能知道江湖中的人心叵测。
老八道:“我见那些藏民躺在地上非常痛苦,我也无药可解,于是逐一把他们刺杀,有的被我刺了双眼、有的被我削了双足,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让他们死前解除那种巨大的痛苦,而他们死后,尸体必将有瘟疫传播,所以我一把火烧了村落,浪子,如果我没猜错,你返回去的时候,全村正燃着大火!”
浪子没有回答,因为老八说的确实是事实,这点连他都不能否认。
老八道:“我放火走后又觉得不对,老七是个精明的人,知道我见不到剑书不会罢休,于是我又返回,果然见到了半本剑书!”
浪子争辩道:“他让我留下半本剑书就是为了让你死心,让我将来报仇!”
老八冷笑:“你就错了,这本剑书乃是无价之宝,是我门中几百年来历代高手的心得剑法,无论谁拿到这本书,都不忍心把这些心血毁去,他传给你,其实就是想让这书流传下去。”
浪子怒道:“胡说,师父说过,这书前半本以气入道,重在根基扎实,练成后大成,而后半本重在剑路进化、进展神速,但是有违剑理,纵然是天才反复修炼,日后必然走火入魔,由你拿去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老八忽然笑了:“飞燕二十八式需要强大的内劲作基础,你不过二十多岁,请问你怎能在英雄大会上施展出来?”
浪子怔住。
老八道:“他给你的其实是后半本,是成魔的半本,就是希望你尽快练成,早日杀了我,因为他怕我会把他的秘密抖给师父,留给我的才是前半本,是正统大道的一本,虽然对我无害,可是要在现实中练成,至少需要60年以上的苦功,我在我门中钻研剑法,我门中历代高手,仅仅只有两个人练成,一个是义和团时代的白连起,另一个是李闯王时代的大护法,其余的,连师父都没有练成,你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太师父!”
浪子恭恭敬敬的把那半书交给六爷:“太师父,您给看看!”
六爷拿起书看了看,叹了口气:“老八没说错!”
浪子的心顿时凉丢半截,杀了他也想不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
老八望着他:“你也是个不世的奇才,不但速成了,而且没有走火入魔,就凭这一点,可见你并不是狠毒之人。”
叶爽忍不住道:“八师兄,那后来呢?”
老八道:“老七留下这半书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我和他时日无多,他要先走一步,死也不让我追回全书,而他走后我也毒性发作,但我天生信我不信命,强行催动内劲逼毒,天怜我不死,把毒逼出来大半,苟且逃生,在返回的路上也被一乡野少年救起,托他照顾,半条残命又拣了回来!”
上官长风吐了口气,道:“老八,你这些话可有证据?”
老八道:“有!”
上官长风道:“证据在哪里?”
“就在这里!”老八忽然一把撕开自己胸前的衣襟。
叶爽一看,胃里不禁一阵痉挛,中午吃的东西差一点全吐了出来,场面虽然恶心,可是在场的六爷、上官长风全都相信了老八的话,因为老八身上的毒唯本门独有,那种副作用是任何药物都无法假冒的。
六爷长长的叹了口气,脸色渐渐变得缓和,只不过他这次什么话都不愿意再多说了,只是站起身望了望浪子:“你好好保存这本剑书,不要让他再落入歹人手中!”
说完,他再也不看谁一眼,转身径直朝学校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