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拧了湿帕子给她擦脸,声音平缓而真诚,“我愿意用嫡长女和现在拥有的一切换回我爹,你愿意跟我换么?”
声音有点哽咽,眼里是湿润的光。
许倩用帕子盖着脸呜呜地哭了。
许阳什么都没说仰起头擦干眼泪。
许立站在门外久久沉默着,微闭着眼似乎沉浸在回忆里,那场自己永远忘不掉的血腥的厮杀,还有大哥扑在自己背后,替他挨了一刀的场景,犹如昨日,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转过身,他朝院子里的奴才摆摆手,示意不要吭声,默默地离开了。
许阳和许倩的关系慢慢地在缓和,大概是许倩明白了很多。
病中一直是许阳在照顾许倩,许立来过两次,推心置腹地和女儿恳谈了一回,包括兄长为何而死,都说得十分仔细。
那一天许立父女俩都哭了,这日后依旧是许倩管家理事,许阳在背后指点妹妹。
姐妹之间的坚冰似乎在融化,连哥哥都说她懂事了。
章氏依旧没有回来,许倩没有再提这件事,她无能为力,这时爹娘之间的问题,不是她能解决的。
不过她有和哥哥一起去庄子上探望母亲,见母亲在庄子上过得自得其乐,状态反而比在府内要开朗多了,他们也放心了很多。
章氏劝了孩子回去,不想这么快回府,她在庄子上过得很愉快,这么多年终于能放下心事歇歇了,是从没有过的轻松和舒服。
回去后许倩跟祖母承认了错误,主动跟大伯母和许茂道歉,这是母亲要求的,她说你替我替自己跟你大伯母和兄弟道个歉吧。
章氏在府内这么多年,费心筹谋,豁然回首才发现,她越走越远,丈夫儿子都和她离了心,连女儿也差点养歪了,重蹈自己的覆辙。
此时到了几近众叛亲离的地步,才明白最重要的不是那个世子位,而是她的孩子们。
章氏在庄子上也审视自己,想了很多很多。
新婚时许立也曾主动对自己付出过真心,然而自己没能抓住机会,就这么在一次次失望和对立中错过了彼此。
章氏的母亲来探望过她两次,是许立特意去恳求岳母的,希望她能帮自己劝劝妻子,也如实地恳谈了二人之间的问题和矛盾。
章母和女儿同床而眠,恳谈了许久,章氏哭得一塌糊涂,这么多年被丈夫冷落误会她都没有哭过,却没有办法在母亲面前假装自己过得很好。
她知道自己错了,错在忘记了经营夫妻关系,反而在意侯府的权利,以为那样是丈夫需要的,是为了孩子和他们一家好。
其实许立要的从来不是世子位,他的才干不需要靠世子位来证明,以他的军功和能力没有世子位根本不会影响他的锦绣前途,反而是自己这样抢夺,吃相很难看,拖累了许立,让皇帝认为他是个两面派。
嘴上说不要,背地里却让妻子苛待孤儿寡母,皇帝如何能信任这样的臣子。
可即便被人误解,许立还是默默承担了下来,把所有的误会都背在了身上,尽自己最大努力不让人说自己不好。
章母叹息一声,“儿啊,你把爷们越推越远,是你成全了那个丫鬟,要是他们感情真那么深,许立就不会等你们成亲了才想起来要通房了。
你看人家晋王妃,嫁人前身份没你高,可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抓住男人的心,靠自己的才干帮衬了丈夫的前途给儿子打下了坚实的人脉基础,她的路走得光明正大,让人说不出错来。
我的孩子,你错了!”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