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岫的额头,原本就有个小口子。可是被倚竹扔下去的时候,碰到了石头,一下子就划了个大口子!
血沿着他的额头流了满脸,如注喷出来,脸上、衣襟全是血。
车厢里都是血腥味。
陆落和倚竹还好,碧云受不了血气,她有点想吐,就挪到了车门口去坐。
安玉岫先用帕子捂住伤口,很快帕子就浸湿了。他赶紧把帕子丢了,找了下没其他帕子,他抬起袖子按住,殷红的血沁湿了月白色的直裰。
他也不敢抱怨,心里很着急。
陆落见他轻轻按着,按了半天,伤口流血一点也没有止住。安玉岫是生怕太重了,压坏了伤口,陆落心想:“没有知识也是挺可怕的。”
于是,陆落拿出了她的帕子,折叠好上前,把安玉岫的手打下来,陆落将帕子按上去,使劲往他的伤口上压。
“哎哟!”安玉岫疼得龇牙咧嘴的,连连吸气,想往后退。
“按紧了,用我刚才那个力道,重重按住,伤口压不坏的。你不按紧了,这血止不住!”陆落道。
到底是倚竹把他丢下去,他的伤口才拉大的,陆落不忍见他流血过多而亡,这次亲自动手。
这个年代不能输血,失血太多是要死人的。
安玉岫不知真假,犹豫着。
“倚竹!”陆落喊倚竹去替他按压。
“我......我自己来......自己来......”被倚竹丢下马车的安玉岫,对这丫鬟有了心理阴影,见倚竹上前,立马就不敢再怀疑陆落,重重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片刻之后,血果然不怎么流了,安玉岫松了口气。
他失血颇多,左边眼睛被血糊住,睁不开,唇色发白。
“你为何跳上我的马车?”陆落问安玉岫。
安玉岫心里感叹千万,他要是跳上其他马车,人家听说他是晋王府的,说不定好好伺候着将他送回家,不至于把他扔到路牙子上,还磕破了他的脑袋。
为什么呢,因为这辆马车离得近呗,结果碰到这位姑奶奶。
这倒霉劲儿!
“......”安玉岫被陆落问得想抱怨,又不敢,张口犹豫了半晌,最后乖乖闭嘴,缩着肩膀,甚是委屈。
“那些人是什么人,赌坊的,还是青|楼的?”陆落又问。
安玉岫不想说,低垂了脑袋。
“那肯定是青|楼的,你这种才子最爱逛青|楼了吧?是没给钱,还是砸了人家的生意?”陆落又问。
安玉岫很气愤,他觉得陆落刻薄。上次在斗兽场,陆落很文静内敛,言辞温柔,如今怎么这样犀利尖酸?
他抬眸,想反驳几句,可是触及陆落黑瞋瞋的瞳仁,似对他很不耐烦,安玉岫心道他要是敢反驳,她就敢将他丢下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安玉岫忍了,到了家再说。
陆落的马车绕了几个弯,将安玉岫送到了晋王府。
安玉岫下了马车,转身要说句谢谢,陆落已经放下了车帘,让车夫快走,片刻也不想在晋王府的门口停留。
上次在斗兽场,安玉岫对陆落出言不逊;上上次进宫,晋王府的世子夫人诸般刁难,陆落觉得自己的八字和晋王府不合。
救了安玉岫一命,已经是很圣母了!
陆落只想赶快走,不想更圣母的化干戈为玉帛,进去喝口茶什么的。
“唉!”安玉岫张口,一句多谢还没有出来,马车已经扬长而去,马蹄扬起的轻灰落了安玉岫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