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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进化后我站在食物链顶端
七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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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9-15
88/七流 包子吃完了。 陆言认真思考了片刻,到底要回青龙水库,还是回家。 [回家睡觉吧。水库不缺你这么一个人善后。] 陆言想了想,也是。他刷卡,上了公交,问:“唐寻安呢?” 系统慢吞吞道:[第三研究所。他打完架后,因为病变度太高,已经被紧急扭送研究所。] “严重吗?” 系统思考片刻,给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说法:[死不了。] 陆言坐上公交,想了想,问:“我能作为家属去探亲吗?” [就算你现在到第三研究所,大概率也是见不到人的。狗狗龙理智还处于恢复期,在科研员眼里,和他见面太危险了。] 于是,陆言只好回家睡觉。 电话里,周启明告诉他B2区域已经清理完成,并且嘱咐陆言好好休息。 总部已经通过短信,把陆言被01劫持的消息告诉了他的队友。 陆言到家的时候,啸天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陆医生回来了啊!” 作为唐寻安的家属,它已经从白泽等人发回来的消息里,知道了唐寻安的去向。 啸天叼来了拖鞋,放在陆言面前,摇起尾巴,使劲嗅了嗅陆言,然后炸毛了:“你身上怎么还有另一条狗的味道,是被哪只野狗蹭了!?” 几百公里外,01抱着04的生命舱,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陆言把弓放在了墙上挂好,问:“唐寻安,什么时候回来?” 啸天的前爪左右不安地在地上踩了起来:“老唐啊,他要去开总结报告会呢。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来着……” “哎哟,出任务把自己搞的脏兮兮的!心疼死人了。”狗狗开始用脑袋顶着陆言的腰,“我给你放了热水,陆医生,洗个澡睡觉吧。” 系统嗤笑道:[你看看,狗都比唐寻安会说话。] 大多数时候,陆言说话的语气都很平,和尸体的心电图一样,没有任何起伏。 但在系统说完的下一秒,陆言低声训斥道:“闭嘴。” 系统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陆言洗完了澡,找了半天没找到睡衣,翻出了一套居家服,开始睡觉。 快睡着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 系统:[呜呜……你凶,你凶我……你别忘了,是谁跟你一起打下的江山。] [如今我年纪大了,就嫌我老了,丑了。没尾巴也没赛博牛子了!你说,我比唐寻安差在哪了,你说啊!] 陆言:“……” 他恨不得给自己脑袋开个瓢,把系统从里面挖出来。 陆言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天还很亮,手机里没什么新消息,只有总部发来了一张问卷,希望他能认真填写在第一研究所内执行清理任务的经过。 除了他,当时进入过第一研究所的员工,全都收到了这样的问卷。 因为陆言情况特殊,还加了几个单独的问题。譬如是怎么遇到01的;他和07、沈轻扬是否认识;以及他认为07、沈轻扬为什么会出手救他。 陆言躺在床上,抱着手机慢吞吞地写着报告表。 [最近A市不是很太平,你睡觉的时候,有高层在卧室里吞枪自杀了。] [经过分别审讯,大多研究员承认了自己的违规实验,但是有部分研究员依然坚定认为自己是遭受了迫害。] [以后除了天启者,科研员也会定期检查精神状态。] 陆言问:“那些实验体呢?” [还没有结论。实验体的灵力阈值基本都是靠药物和污染源堆砌出来的,本身状态不是特别稳定……更何况在遭受了这种对待以后。不过,肯定不会继续实验了。] [造神计划本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承认,恐惧是驱使人类在前进和被动前进的最大推力。从火种计划到造神计划,只不过是人类换了一个态度去解决问题……污染、畸变、进化、天启,人类把自己放在了本位,去对未知做出定义。但至始至终,人类都在恐惧。] [精神越孱弱的人,越容易被恐惧摧毁。现有的文明结构也不例外。] [如果找不到解决,或者说平衡的办法,类似的事情还是会重演……不是说什么违规的实验,而是为了解决污染不择手段。只不过换上了更加悲壮、以及正义的形式罢了。] [狗狗龙也会恐惧。只不过,他不是惧怕污染物,而是害怕那个会变成污染物,进而丧失理智的自己。] 靶场上还有唐寻安的几颗子弹没收走。王鱼想偷偷吃掉,被陆言掐住了舌尖。 啸天没心情看美女主播,强颜欢笑陪在陆言身边。整天没事找事干。 好在它是一只狗,苦着一张脸,倒也没人看得出来。 第二天下午,总部派来的调查员上门,说是唐寻安的队友,代号白泽。 白泽的气质很像是什么儒雅随和的青年教师,很容易就让人放下戒备。 他的天赋是催眠和线索感知。是登记在案的B级天启者。 作为辅助系天启者,白泽拥有较高的灵力阈值,以及较低的病变数值。在总部,一向是内部投票最受信赖的天启者前三。 白泽道:“虽然是来回访调查,不过我其实不是很想来。只不过又有这么一个程序,所以我还是来了。接下来我们的对话会被录音……哎,我的联络员在耳麦里骂我,让我不要这么实诚,免得引起你戒备。” “因为一些说出去就很丢人的历史,和污染物有联系,会引起总部高度警觉。”白泽道,“我就来问问,你和07,还有沈轻扬有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至于其他,总部自己也在调查。” 沈轻扬在总部的代号终于不是什么“蓝眼章鱼”,而是变成了正式代号“黑蛸”。 最后收押进临时监狱的时候,工作人员拍过照。他还是人类的身份基本被调查了出来。 和陆言不能说很熟,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 陆言道:“你确实挺实诚。” 他坦白了和沈轻扬的认识经过,并且表示,自从对方逃离K市污染病防治中心后,就没再见过。 至于07,他略去了自己找猪头屠夫下单的经历,在交谈过程中表示了对他们遭遇的同情。 白泽一五一十地做好了记录,并且没能抵住诱惑,留下来在唐寻安家里吃饭。 饭是陆言做的。松鼠鳜鱼和烂肉茄子,都很下饭。 因为调查已经结束,吃饭的时候,白泽关掉了录音笔,还掐断了和外界的通讯。 他的头发稍微有些长,撩起来的时候,还能看见耳侧长出的白色鸟羽。 陆言没忍住,问:“唐寻安呢?” 白泽的筷子一顿,回答:“去国外出任务了,没那么快……” “他刚出过任务,面对的是已经病变的实验体01。现在直接略过恢复期,又去出任务。”陆言缓缓询问,“总部真的有把他当人看吗?” 白泽感觉他话里有话,因此,虽然陆言做的饭很好吃,他却有点吃不下饭了。 他想了想,回答:“我入职三十二年,自认为得到的比失去的多,但有时候也想过放弃这份工作。很多天启者在得到力量后,都因为逐渐转变的心态、漫长的寿命、唾手可得的财富,而突然失去人生的方向。总部一直都在努力让天启者重新融入人类社会。” “我爸还活着的时候,是东洲省首富。”白泽指了指自己,“我成为天启者的时候,是污染病扩散初期,七十年前。我父亲本来只是一个小富商,因为我的存在,签了很多优惠的商业合同、政府合同。后来一跃成为全国最大的房地产商。” “我在外面出身入死,换取我的家人荣华富贵。但我觉得一切很值得。直到有天我回家,发现我有了一个弟弟,我还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但又不是。我在家里地位很高,但我没有家人。” “我有一段时间很钻牛角尖。我觉得他们就是在利用我,他们根本不爱我。” 说着,白泽自嘲地笑了一下:“我退出了特别行动部,很久都没有回家看一眼。我妈妈得了老年痴呆,每天都守在门口等我回家。我爸遗嘱第一顺位继承人是我的名字,我弟弟病死之前,说他很骄傲有我这么一个哥哥。” “他们使用我,和他们爱我并不冲突。总部和天启者之间的关系,用亲人形容,可能不太贴切,但大体也是这样。” “总部从未放弃唐寻安,也从未把他当做怪物。总部有很多人,难免有时候心不是很齐。会让你看见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在总部工作的大多数普通人,包括特别行动部、研究所、污染病防治中心。我向你保证,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些救火的人。” “我天赋是催眠和线索感知,对其他人态度格外敏锐。如果总部整体的态度都是利用天启者,我早就跑路了,而且还会劝唐队一起跑。人类吃枣药丸。” “更何况,从小就作为人类长大的我自己,怎么可能完全不管人类呢。” 白泽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拿起了筷子。 “我不知道你察觉到了什么,但唐寻安的确不是去执行任务。他病变度太高,正在接受治疗。暂时不能和你见面。等病情稳定后,你如果想的话,会有人来接你。” “对了,我早就关了耳麦和录音笔,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对话流传出去……事实上,谛听先生,我知道你也没有对我完全说实话。” “因为在我的视野里,你的头顶问号一直是亮着的。线索感知嘛,就是这样。但是没关系,我相信被唐队信任的你。” 他的这句话,倒是让陆言有些意外:“谢谢。” 白泽笑眯眯地回答:“不用谢,而且,唐队没骗我,你做饭的确好好吃。” * 执行完任务的第四天。总部通过APP发了一个通告,是对第一科研所部分人员的处分决定,最高死刑。 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但总归能慰藉亡魂。 第七天,陆言正在唐寻安家里打扫卫生,第三研究所终于派人上门了。 一开始陆言要做家务,啸天一声犬吠,腰上拴着拖把就跑过来了,直呼使不得。 后来发现做家务居然是陆言释放压力的方式,遂作罢,继续看美女主播。 在看见陆言手里的拖把时,工作人员也十分意外。 “陆先生,下午好。纪文教授让我来通知您,唐队的状态已经稳定了下来了……”工作人员拿出一大沓文件袋,“这是这段时间,唐队的用药记录和手术记录。这个光盘是监控录像,24小时的。我们的程序和手续都很正规。您放心,唐队恢复的也很好。” 这个稳定,指的是从龙形变成了人形,并且精神状态也恢复正常。 [最近还是肃查整顿时期,针对天启者的系列手术,都重新制定了很多规矩。] [因为你对话中的倾向,以及03交代的一些资料,总部认为你现在对研究所处于极度不信任的状态。所以特地让工作人员带上了这些资料,因为唐寻安遗产继承人填的你的名字。] 陆言接过密封的文件,说了声:“谢谢。我想去第三研究所看看他。” 工作人员回答:“可以的。我开了车。” 第三研究所的位置在燕郊的玄武山,玄武山脉毗邻漠北省,这是一片5A级旅游景区,也是自然生态保护区。 从A市开车到第三研究所,大概需要4个小时。 上次,陆言也来过这。 工作人员道:“陆先生,我没有权限进去,就送您到门口了。” 负责带他去见唐寻安的,是研究员丙。 小丙的胳膊还在养伤,缠着厚厚的绷带,用钢板固定着。他领先陆言半个身位,一边走,一边介绍着第三研究所的工作。 陆言的视线落在了小丙的尾巴上。 白色的,圆圆的,一晃一晃。 小丙抱着文件袋,道:“陆先生,之前您来过我们科研所一次。那时候您处于昏迷中,是我负责给您换药和基础清理。您掉了很多鱼鳞,这种一般都是要当废物丢进垃圾桶的,但是我、我觉得您鳞片挺好看的,留了一片当护身符……对不起。现在鳞片被暴君大人抢走了。” 陆言对此倒不是特别介意,忍了半天,没忍住,问:“我能摸摸你尾巴吗?” 小丙的表情茫然:“啊?可以……吧?” 陆言揪住那个短短的白色圆球,轻轻往后一捋,毛茸茸的尾巴被拉出十几厘米长。 他松手的时候,兔子尾巴像是啪啪圈一样卷了回去,在小丙的屁股上弹了一下。 陆言内心感到极大的满足。 系统:[……妈的,有变态啊。] 唐寻安所在的病房,需要开好几道门禁。 好在虽然是全封闭式的,但能看见外面的景色,正对着就是一汪清澈的湖水。 在最后一道门前,小丙很是识趣,刷完卡就走了。 唐寻安的病房居然和几十年前的病房没什么区别,都是他卧室的样子。 大概唯一有些不一样的是,现在他的桌子上没有再放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而是换成了一些工作档案。 和以前一样的是,唐寻安还是喜欢躲在衣柜里。 因为服用了大量镇定剂,唐寻安现在睡的很熟。他的一只手上还拷着监控数据的金属环,另一只手上挂着条手链,穿了片金色的鱼鳞。这鱼鳞长的很眼熟,以至于陆言都不用对比。 陆言站在柜子门口看了看,感觉唐寻安底下垫着的衣服也很眼熟。 [是的,不用怀疑。就是你消失不见的睡衣。] 陆言在他面前蹲下,看着唐寻安的脸。 这张脸深深埋进衣服堆里,脸侧依然长着没办法退下去的鳞片,不过大体恢复了正常。 唐寻安的呼吸很慢,陆言估算了一下,一分钟大概只有三次。 很多时候,陆言能明白要怎么表达情绪,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其他人要用这样的方式去表达。 他的大多行为,都是在短暂思考后,结合参照物,做出的选择。 陆言指向了自己的心脏,问系统:“这是什么情绪?” 太陌生了,让他喘不过气来,想找个宣泄口一股脑地倒出去。 系统想了想,回答:[是怜爱。] “怜爱是爱吗?”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也许是心疼的爱吧,就像是看见自己养的狗狗受伤了一样。] 陆言觉得还是不太一样的。 因为人大概是不会在自己养的狗狗受伤的时候,想要亲亲狗狗的。 他凑近了一点,把这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了唐寻安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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