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泊琛这才发现有豆点大的雨滴参差落下,于是道:“恐有大雨,我们进去躲雨吧。”
苏棠道:“我才不要与他在同一屋檐下共处。”
眼见雨越下越大,陆泊琛连忙伸手拉她,急道:“再不进来就要淋湿了。”
“不用你管。”苏棠用力一甩,忽然踉跄一下,不慎拌住绳索摔下船去。
陆泊琛眼疾手快,慌忙地一把拉住她。苏棠下意识地抱住陆泊琛这才没有掉进湖里,但还是弄湿了双脚。
苏棠借助陆泊琛爬上船,发髻不经意地在他身上摩擦,一支发簪蓦地掉出来。
陆泊琛捡起发簪,劝道:“进来吧,你的鞋袜都湿了。”
苏棠见陆泊琛一身水,不忍他因自己而受凉,便随他进去了。
陆泊琛将泥人和发簪随手放在桌上,点燃火炉招呼苏棠过来烘烤衣裳:“脱下烤会干得快一些。”
苏棠在火炉边坐下,脱鞋时忍不住望着陆泊琛笑:“可能、也许、会有味道。”
陆泊琛捂住鼻子,微笑着说:“那我得离你远一点。”
苏棠将鞋袜围在火炉边烘烤,盘腿而坐,然后拿起簪子摸索着往发鬓里插,转头问陆泊琛:“歪了么?”
陆泊琛仔细看了看,道:“还要往里面挪一点。”
苏棠照他所言,拔下簪子又插了一遍。
“再往后边一点。”陆泊琛说着,忽然去拿簪子,“我帮你吧。”
苏棠连忙松开手。
陆泊琛从苏棠手里接过簪子,指尖从嫩滑的肌肤擦过,这样微妙的距离使内心一阵悸动。他蓦然发觉不妥,一时不知是该继续,还是应该坐回去,便一动不动地僵直在那里。
沈煦望见他们如此亲密,脸色冷如冰霜。视线往下一移,那支簪子……
沈煦忽地抢来簪子,惊得陆泊琛往后一退:“师叔,你……”
沈煦瞪向苏棠:“你可去过城北崔员外家?”
“好像是叫什么崔府。”苏棠浑然不觉触犯了律法,“我见挂在院子里的衣裳好看,便拿来穿一穿。”
沈煦的眼神蓦地变得凶狠:“那么,崔家五小姐也是你杀的?”
苏棠皱眉道:“你怎么血口喷人?我何时杀过人?”
“你生得这般貌美,必然吃了不少心脏吧。”沈煦将眼前这张精致的脸蛋,与食人心脏的情景联系在一起,顿时无法接受,用力攥紧她的手腕,“你杀过多少人!”
苏棠只觉莫名其妙,想挣脱他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急道:“我没有杀过人!”
“你怎么可能没有杀过人。”沈煦狠声道,“你是异族,异族化人形,必须要食人心脏。”
苏棠驳道:“你是猎魂人,可食过异族之血?只许你天赋异禀,不许别人骨骼惊奇么?你记住了,我是羽皇之女,生来便不凡,何须杀人化形!”
沈煦逐渐冷静下来,松开她的手问:“你当真没有做过?”
“当然没有。”苏棠气得拔下头上所有发饰,跟衣裳一起扔在他面前,全身只剩一身里衣,然后跑进倾盆大雨里,在船头回首望他,“沈亦安,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你一点儿都比不上二十年前的沈亦安,权当是我瞎了眼。如你所愿,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陆泊琛感到不妙,连忙扑过去想拉回苏棠,却听到沈煦冷声说道:“她是鲛人,会水。”
苏棠闻言毅然跳湖,紧接着陆泊琛噗通一声也跃进湖里。
沈煦一惊,慌忙紧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