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煦抱戟仰望天边的朝霞,耐心等待他们哭完,然后才道:“你若愿意交出传国玉玺,写下禅位诏书,我可保下你和珞晴。”
朱星燃冷笑一声:“是你想当皇帝,还是沈哲想当皇帝?”
“有什么区别吗?”沈煦收回视线,拿过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冷了。”
韩禹接过杯子,吩咐宫人:“去泡壶热茶。”
那宫人战战兢兢地应声,上前来拿茶壶,临走时忍不住偷瞥朱星燃一眼,慌张地退下了。
沈煦将一切看在眼里,若无其事地拨弄面前的盆栽。
此时的安静让朱星燃倍感折磨,于是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等人。”
“等谁?”
沈煦沉吟半晌,有一刹的恍然:“我若放了你,你会放过沈家,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朱星燃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失笑道:“真是没想到,堂堂沈大将军,竟也有这般天真的时候。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沈家军围了整座皇宫,你还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如今局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煦垂眸,望着垂败的花枝喃喃自语:“原来,真的回不去了。”
韩禹上前催道:“公子,丞相进宫了。”
沈煦皱眉:“她来了吗?”
韩禹想了想,疑惑地问:“何人?”
“她再不来……”沈煦心中惘然,“就没有机会了。”
门外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朱星燃闻声色变,身子紧绷,腮帮微微鼓动,虽面无表情一言未发,却依旧能感受到咬牙切齿的憎恨。
“陛下!”沈知斐前呼后拥地走进来,故作和善地为朱星燃理了理衣襟,“请陛下执笔,写下禅位诏书。”
朱星燃冷望着他:“你已选择做那乱臣贼子,难道还怕遗臭万年?”
沈知斐呵呵笑道:“老夫不过是效仿陛下罢了。”
“你怎敢与朕相比!”朱星燃喝道,“大宣姓朱,鄢星宸是贵妃淫乱宫闱而生下的野种,朕乃先皇血脉,继任皇位是名正言顺!而你一个外姓权臣,野心勃勃,谋权篡位便是乱臣贼子,朕哪一点冤枉了你!”
沈知斐冷哼一声:“晋王是鄢仲翁的血脉,乃是你一家之词,那妖女手段通天,当日给大家看的或许是幻术,也未尝可知。张贵妃当时已经是丽妃,宠冠后宫,位高权重,老夫并不信她能做出此等事来。这禅位诏书,你写也罢,不写也罢,天下已经是老夫的;那传国玉玺,你给也好,不给也好,大不了命人征收天下美玉,再造一块便是。只是你的小命,老夫就保不住了。”
朱星燃顿悟:“你想旧事新翻,污蔑朕得位不正?”
沈知斐饶有深意地看着他,笑了笑:“若晋王是先皇血脉,老夫也不算污蔑你。”
“沈哲!”朱星燃拔出暗藏的匕首,刺向沈知斐。
沈煦随手挥剑格挡,便让朱星燃震出数米远,发冠撞在墙上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越的响声,一如朱星宸疯癫滚下台阶、玉冠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