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登于城墙之上,望着城外满地残肢断臂,不由得悲悯哀叹。
北方的风雪果然比中原来得猛烈,寒风刮得脸颊生疼。
她微微眯眼,转身欲下城楼。一回头,看到朱星燃身披貂皮大氅伫立在身后,发鬓上覆盖了一层薄雪,想来应是站了许久。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话?”苏棠微笑着走在前面,“你是皇帝,需得保重身子,不要学我在外面吹风淋雪。”
朱星燃笑道:“这一战,多亏了师父。”
苏棠走下城墙,望见岩寻满脸焦急地在伤兵中来回查看,于是过去问道:“怎么了?”
“积灵草没用。”岩寻看着又一个伤兵在她面前死去,不禁捏紧了拳头,“陆然那臭道士,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苏棠一听,连忙去探身旁人的脉搏,他们的气息均非常微弱,已探寻不到任何灵力。忽然听到一道闷声爆响,心脏炸出一个口子,于是彻底死去。
“就连积灵草都没有用,那这世间还有什么能解此毒?”苏棠忧心忡忡,“如果这毒药投入海水之中,被不知情的海族误食……”
她不敢再往下想,着急道:“岩寻,速寻人将此事回禀圣权殿,看圣姑有没有法子。”
岩寻道:“若派人回圣权殿,你的藏身之处也会让羽皇知晓。”
“顾不得那么多了。”苏棠一拂袖,撤下笼罩在城池上空的屏障,“他们想来抓我便来吧,这毒药猛于虎,他们来了以后,见到这般惨况,定不会坐视不理。”
“是。”岩寻领命退下。
苏棠望向杨天明:“神愔在何处?”
杨天明回道:“她回府去带囡囡了。”
苏棠笑了笑:“她倒是不容易,趁着孩子睡觉,还要来助你守城。”
于是赤风剑一出,御剑来到杨府。
大老远便听到婴儿啼哭声。
苏棠踏进屋内,看到神愔怀里抱着一个不足周岁的婴儿,一边好声哄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她换尿布。
苏棠体贴地搓了一块热毛巾递给她,笑道:“想不到风情万种的桂音坊花魁,带起孩子来却是这般狼狈。”
“你还笑话我,等你有了孩子……”神愔想到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沈煦的脸顿时从脑海中闪过。
苏棠强笑道:“我将来或许会嫁给鲛人,也能有自己的孩子。”
神愔将女儿抱起来,轻轻拍背哄着,望着她道:“你真的能割舍下他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留在陆地,一半是为朱星燃,另一半则是舍不得沈亦安。依照海域法典,你私自上岸将会被囚禁百年,百年之期于凡人而言乃是沧海桑田,待你回来时,只怕他早已化成枯骨,这一去,便是永生都不能与他再相见。”
“百年之事难以预言,陆然都活了几百年,或许他也能做到。”苏棠见她望着自己笑,这才意识到刚刚说的话已然暴露心思,于是转移话头,“我来找你,是有事请教。”
神愔道:“为那不知名的毒药而来?”
苏棠点点头:“那毒药实在诡异,我不通药理,看不出其中端倪。地心里藏着超乎想象的文明,你是地心人,有没有听说过这种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