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拔出魂彻横胸抵挡，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出，令沈煦洞穿墙壁，破天戟在地上磨出一阵火光，往后飞出数米才稳住身子。

苏羽不给沈煦任何扭转局面的机会，手腕一转，毫不留情地划破沈知斐的脖颈，登时血液喷薄而出，栽倒在地上。

“父皇！”沈煦失声大喊，冲上去扶起沈知斐，颤抖着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经当即毙命。

他回身要去找苏羽复仇，脖子上蓦然架来一把魂彻，苏羽的声音宛如冰雪，传入耳膜使得脊背彻冷：“小棠与小羡的遗体在何处？”

“苏羽。”

一道光从身后射出，苏羽侧身避开，一回头，只见陆然徐徐而来。

“此事因我而起，莫要伤及无辜。”陆然护在沈煦身前，按住他再次举起破天戟的手，轻轻摇头。

沈煦满腔愤恨快要喷薄而出，但见陆然相劝，只得退下。

“苏棠与苏羡是我杀的，”陆然为沈知斐注入灵力，声音极为平淡，“与他们无关。”

“他们的遗体在哪里？”

“殿外。”

苏羽狠瞪陆然一眼，疾步走到殿外，果然看见苏棠与苏羡躺在同一块楠木板上，裸露出来的肌肤皆呈现死白。

海族的肉身只可保存三日，三日过后便是回天乏力，神仙难救。苏羽急忙搭在他们的手腕上查看情况，体内灵力全无，肉身开始腐烂，已然是死后的第五天。

苏羽悲痛欲绝，持魂彻猛地刺向陆然，岂料陆然纹丝未动，生生受了她一剑。

苏羽皱眉：“你支持沈知斐篡位，覆灭宣国，挑起海族与地心的战争，又杀我一双儿女，就是为了让我刺你一剑？”

陆然抬眸看她，嘴角渗出鲜血：“你可还记得，七百年前在鹿吴山与我说过的话。”

苏羽冷声回道：“我记性不好，不曾记得。”

“你说，我是你见过最为俊俏的男人，比修正以后的男鲛人还要俊俏，如果我是鲛人，你便要娶了我。”陆然忆及往事，嘴角漾起笑意，“我说，你是女人，怎可娶我，应当是你嫁与我。你说，罢了，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假如，反正你我非同一种族，绝无可能在一起，还是做兄弟算了。做兄弟缘分绵长，从今以后，你为姐，我为弟。”

苏羽听他说起往事，眼神中未有丝毫动容，依然是满腔愤怒，恨不得杀他以泄愤。但念及苏棠与苏羡的性命，懒得听他絮絮叨叨，于是拔出魂彻，携一双儿女的遗体御剑离开。

“师兄……是你杀了阿棠？”沈煦震惊不已，持戟指向他，怒喝道：“你为何要杀阿棠！”

陆然捂着胸口的伤处，颓然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有理会他。

沈煦见陆然似丢魂失魄，全然不理会他，而心下又焦急想见苏棠最后一面，遂收回破天戟追寻苏羽的踪迹而去。

陆然呆滞地望着烛光，对着空气继续说道：“你离开我以后，继续行侠仗义，拯救处于危难之中的人族与海族。我跟随你的步伐，也一路行义举，直至我被玄微道长看中，拜他为师，从此再无你的消息。

“真是造化弄人，后来你就在我眼前，我却将苏若误认为是你。我费尽心思接近苏若，想要弥补七百年前的遗憾，将你与人族相恋的故事，当成与我无关的故事。

“可是，明明是你先动的情，为何还要以非同族之言论断绝你我的情意，而一转身，却又能为了一名人族痴心至此？你对我……当真无意？”

眼前摇曳的烛光，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