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东西的那天是个雨天,萧景竟如同小孩子般跑到肖仞的房前,肖小朋友这段时间喜欢木工,房前削了好些粗糙的棍子竖着,他因为冲动进门时还不小心蹭伤了手臂,木屑都带了他的血,然而他却浑然不觉,还严词恫吓小孩子交出有关于这个情节的话本。
肖仞挣扎无果,眼看他哥一丝不苟的坐在床前看这种文章,可他又怕萧景,努力把自己缩起来装个鹌鹑。因此没看见他被刮破的地方。
只可惜,这本子到最后都没有写到两个人是如何走在一起的。
竹子,一捧花,一方手帕,他需要回点什么东西才能告诉她他想说的呢?
不管了……萧景大概是第一次如此冲动,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随手抽了张纸,又快速的给自己研了墨,那墨汁因急促飞溅了他一身,
可萧景没有停下,兴致冲冲,兴之所至……
快笔落下时,他想,我该写点什么呢?
写“我喜欢你。”
还是写“我同意了!”
好像都不太好,他心底绕着一腔的情谊,这些字都表达不了他此时的热切,
写什么呢,
“那日竹林你问花美否,我一抬头就看见你快乐的提着裙摆,再一回神就落到了我的怀里,
我长这么大都没看见过这么美的花儿,
你说,是否引我神魂颠倒,我倒愿与你同行,做个只采一朵的采花客
。”
他如此沉醉的写道。
继而笔锋一转,
“可我不能做那般自私之人。”
这几个字用劲狠了,差些戳破纸张,外面的雨还在下,他咬牙继续写下去,
“但是我喜欢你,我想,未来总要走过才能知道是什么样子,我们一起试试,好吗?”
这文字属实矫情了不少,然而此刻他的心被点燃,又可能受了方才那悲情本子的影响,落笔都成了这种风格,可他捧着未干的纸沾沾自喜,想她凤冠霞帔,他牵着她的手……
他去把信放在火上烤干了字迹,又好好的封了起来,命人立即去送给江愉。
屋内空下时,他仿佛被凉水浇头,所有的热都褪了个干净,那一点热情也都散没了,萧景不知道她回作何回复,他平躺到了床上,抬手覆上了眼。
这时已到了晚饭时间,那送信的小厮一出府门就被买东西回来的他娘叫住了“唉,做什么去?”
小厮过去扶住她背的框子“帮萧少爷送信,娘重吗?我帮您送回去吧?”
“少爷的信重要,你先去送。”
不巧的是,这框子进了许多水!
小厮再抬手时,信已湿了大半,他本来在伞下淋不到水,那妇人看见显然也有些惊慌“少爷,少爷的信!”
小厮低了低头,双手颤抖的把信展开,妇人拦住他“你做什么?”
“娘,少爷说天黑前送过去,现在信湿了,我帮少爷重新抄一份。”
“这……这能行吗?”
“行的,娘,不都说我字像少爷吗?可以的。”
是以,信到江愉手中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的捏着信,羞涩的对着小厮说让他稍等。
萧景的字迹她认得清的,她疑惑道“这,不是阿景的字啊!”
小厮霎时出了一身冷汗,他支支吾吾的说“怎,怎么可能?”
“不对呀,阿景的字我认识,你看,第一个就不一样,虽然很像……”她眯着眼看小厮,神色有些凝重“说!”
小厮,小厮想到萧景给他信的时候,右臂的衣服破了,还渗了点血,他脑子忽然闪了一下,变了神色“这个,少爷不让小的告诉您,他右胳膊受了伤,就让小的代笔了,少爷急于知道姑娘的回信,还特意吩咐小的早点回去。”
虽然感觉不太真,江愉还是勉强的信了,她张开信认真看了起来,
“唉,这风格有点熟悉,想不到他也看了那本子,之前怎说都不看,私下里,嗯!”
“都不知道给姑娘回个礼吗?姑娘早就看上他藏起来的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