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元不想多搭理褚云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对了,怎么不见二姐姐?”叶薇采眼里泛起一丝丝嘲讽。以前叶梨采可着劲地踩着他们,昨天却闹了个没脸。
“这个……原本是要来的,哪里想到,她早饭吃太饱了,撑着,肚子不舒服,就来不了。”张曼曼呵呵两声。
叶棠姐和叶薇采嘴角抽了抽,真是吃饱了撑着啊!
张博元只觉得脸面都丢尽了。他也不知叶梨采是真的吃饱撑着,还是装的,觉得他名次低让她丢脸,所以不想来。
抬头,却见叶棠采含笑看着张曼曼,跟她说话。阳光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只觉得明艳夺丽,耀眼生辉,瞬间,心里不滋味起来。
“这里是架桥,咱们就不在这里挡路了。”张博元假假地笑着,然后转身朝着亭子那边去。
一路走着,只见白露水榭设计精美,但却略显残旧,周围景色风光虽好,却内里枯败,怎么瞧,都觉得寒酸,真是扑面而来的落魄腐败气息!
张博元脸上的讥讽更深了。
张博元见亭子里都是人,便穿过亭子,走到另一边的架桥上。
“哥。”张曼曼追了上去,冷声道:“祖父怎么交待你的?让你跟褚三郎冰释前嫌,好好结交。”
张博元却觉得被侮辱了,冷声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我什么事情?我的婚事吗?还不是你们害的!”张曼曼声音颤抖,神色阴厉。
张博元脸上一僵,心里羞恼愧疚,只道:“等我中了进士,家里……就不会再被人笑话,咱们又是清贵门户,你想嫁怎样的人家没有。”
现在张曼曼也不愁嫁,但想再找太子侧妃这样的好婚事,确实太难了。而且她还是因那样的名声被除名……
张曼曼冷冷一笑:“你能中再说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博元俊脸一黑,冷声道:“曼曼,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你是个软和的人,现在却越来越恶毒了!”
“我恶毒都是你们逼的!”张曼曼呵呵两声,声音恨恨的。
张博元气闷极了,只道:“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你为何气量这般狭窄?算了,不跟你计较。上次秋闱,你就咒我中不了举,结果我还是中了。现在春闱,你还咒,那多谢你了,我还会中!”
张曼曼只冷笑,然后转身离开。
将近午时,闵州秦家那边来人了,却只有庶房的秦四爷一个过来,温家来了陈氏和其子温蓝风。温蓝雅十月中旬出嫁,已经不出门行走。
秦氏带着褚妙书和褚妙画总算过来了。
褚妙书还因太子府之事神情蔫蔫的,她穿着一身白底织梅花的褙子,头上梳着元宝髻,簪着荷花华胜。她神情忧郁,原本就娇俏的容貌,多了几分忧伤,更让人怜惜。
秦氏正与秦四爷坐在石桌旁说话,褚妙书和褚妙画便坐在亭子的栏凳上。望着水里发呆。
秋环看到褚妙书就是双眼一亮,刚好他摘了一捧桂花回来,用滚烫的水冲了,端着过去:“褚姑娘,你喝不喝桂花茶?”
褚妙书一怔,抬头只见是个俊俏少年,今儿个来的都是熟人,这没见过的,必定就是叶棠采大姨家的表哥,一个商人之子!
褚妙书满心厌恶,抬着小脸,冷哼一声:“我干嘛要喝!”
秋环怔了怔,然后就端着茶走了。
秦氏早注意到这边,瞧着便气得浑身发抖,这样的门户,居然也敢肖想她的闺女!
秦氏觉得太子府的事情已经没希望了,但,就算这样,她的女儿也不是他们这种人配得起的。怎么说也是跟贵人有过交情,她女儿也该嫁给那个层次的人。
上次的那个陈家配不上,这个什么破商户更配不起。
秦氏想发作,但这么多人在场,发作了恐损了女儿的闺誉,便忍了。
用过午饭,众人就各自回家。
秦氏却拉着温氏回溢祥院。
温氏早从秋桔口中得知叶棠采因褚妙书得罪了太子妃,不会再去了。便以秦为氏后悔拒绝陈家婚事了。
不想,秦氏坐下后就说:“亲家母,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就连上次的陈家我们还在考虑,更别说秋家了。所以,还是让你大姐歇了心思吧!”
“这……”温氏被噎了一下,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呵呵两声:“亲家母说什么,我大姐从未考虑过褚家,也没有这个心思。”
“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话已经撂在这里了。”秦氏端起茶盏来,一副温氏否定不过是丢不起脸的嘲讽之态。
温氏呵呵了,只笑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秦氏轻哼一声,放下茶盏。
出了垂花门,温氏上了马车后,叫马夫送她到长明街秋家。
她下车后就直奔大温氏的屋子。
大温氏前脚才到家,正与秋环和秋珏在厅里说话,抬头却见温氏往这边赶,便怔了:“咦,咱们才刚刚分开,你又来?”
“是啊!”温氏笑了笑。“你家茶好喝,过来蹭蹭。”
“你不是跟你的亲家母聊天?”大温氏说。
“可不就聊着出事了。”温氏道:“她说,让大姐你别惦记她闺女,你跟她提过这种事?”
大温氏惊了惊,然后横了秋环一眼,当时她都看到了!
秋环俊脸一红,吐了吐舌头:“我不过瞧着她挺可爱的,就给她端杯茶……”
“行了,人家放话了,你歇了心思吧。”大温氏呵呵笑了。
秋环摸了摸头,嘿嘿一笑:“给她端茶时,她瞪我时就歇了,我哪配得起啊!”
温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温氏拉着她笑道:“总算啊,你有点盼头了。就算明年的春闱不中,他还年轻,大把的机会。”说的是褚云攀。
“唉,我也才松了口气。”温氏笑着点头。
“出身差点……又如何,好生活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大温氏说。
“对了,怎么不见璟哥儿和琅哥儿?”温氏说道。
“哦,他们呀,好像要拿点什么东西给棠姐儿,说晚一点回来。”大温氏说。
“拿什么呀?”温氏说。
“好像是新酿的酒。”
秋璟的确是给叶棠采新酿的酒了。
足足有两大坛子,因着怕拿出来,被人分喝了,所以一直放在马车里,等众人散了,他才搬到来穹明轩。
褚云攀从兰竹居看着他们搬着坛子走过,就怔住了。
他眉眼染上冷霜:“他怎么还没走?”
予阳坐在台阶上:“我倒是知道,好像是给三奶奶送礼呢!原来送的是两坛酒啊!果然是酒商啊!咱们又有好酒喝了,嘿嘿。”
这酒他一点也不稀罕!褚云攀有一种岌岌可危的感觉,放下兵书,走了出去。